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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天涯海角,本宮也有辦法將你抓回來?!?/br>雙林道:“小的不敢?!?/br>王皇后輕輕嘆了口氣道:“如此甚好,此事極為機密,連太子這邊也不可透露,你可能保守秘密?”雙林低頭道:“小的必當嚴守機密?!?/br>王皇后站了起來,款款走下座位,伸手親自扶起雙林含笑道:“你一貫是個嘴緊的,做事也十分周密,又是個機靈的,宮中其實埋沒你了,本宮是看好你的,也希望你能不負本宮的期望?!?/br>雙林膝蓋早已麻木,雖然順著王皇后起了身,卻有些站不穩,因喜早已十分機靈的過來扶著他,雙林臉上擠出了個感恩戴德的笑容道:“娘娘厚德,小的永世不忘?!?/br>王皇后道:“剩下的事情因喜會交代你,先下去吧?!?/br>雙林低了頭,與因喜退出了西暖閣,因喜帶著他到了一側耳房里,從袖子里拿了根烏漆木簪子給他道:“這是京城大同錢莊的記認,憑此簪子可在國內所有大同錢莊里通兌五萬兩銀票,提了后便在大同錢莊訂一個錢箱,每半年將自己經營的營生及盈利等情況寫好折子放入錢箱內,自有人去提了看,待到營生都穩當了,若是有指令,便會有人拿了此簪子的另外一半來找你,你到時聽其令便是了,若是一直無人找你,你便專心經營,只管將生意不斷做大便是?!?/br>雙林接過那簪子低頭看,只見那簪子似是木質,十分堅硬,并不太起眼,只在簪頭嵌著一紋理獨特的木珠,簪身一側削平,簪背也雕著蓮花紋,想必是將來用于勘合之用,因喜低聲道:“好好做,宮外天地廣闊,任你施為,總比關在這宮里一輩子的好?!?/br>雙林對因喜勉強笑道:“謝總管爺爺指點,卻不知我什么時候出宮合適?”因喜道:“短期不會,你如今也還小了些,過些時日便天冷了,你出去也找不到什么好營生,等轉過年,開春便是選秀,娘娘的意思是定了太子妃后,如今太子身邊也少不得人,索性等太子大婚后,娘娘便會找個由頭發落你,到時候宮里消了你的名,將你送出宮去,更名換姓,這些日子,你且好好想想能做甚么營生好了?!?/br>雙林點頭道:“小的明白了,爺爺有什么指教的,也請多指教些?!?/br>因喜嘆了口氣悄悄對他道:“實話吧,你這差使,娘娘不止派了你一人,只是都是不溫不火的,不然娘娘也不會打你的主意了,殿下身邊本來就缺人。你畢竟還是小了些,還凈了身,在外頭行走多有不便,若是再歷練幾年或是有合適的人帶帶你倒好,不過年少也有年少的好,你在宮里時日不算久,前朝認得你的人不多,將來出去幾年,長開了相貌變了,無人認得出你是太子身邊的,出宮也好安排,自古英雄出少年,我平日里冷眼瞧著,你是個有出息的,興許就借著這機會成人了,這是娘娘的愛重,你莫要辜負了才好?!?/br>雙林點頭,因喜笑道:“這差使你應該也能猜到緣由,娘娘出身清貴,王家又被那么多雙眼睛盯著,外戚不敢做大,但是殿下那邊將來總有用上錢的時候,安排你這樣的暗線,將來無論進退,都有好處……”雙林道:“娘娘深謀遠慮,必是好的?!?/br>因喜拍了拍他的頭,有些惆悵道:“莫要生了異心,你凈了身,在外頭掙再多的錢,也娶不了妻子,沒有子嗣后代,倒是跟著娘娘和太子一心成就大業,來日才能光耀人前?!?/br>雙林心下冷笑,知道這就是古往今來皇宮喜歡用權宦來制約朝臣的緣故了,他們總覺得太監沒有后代,所求無非權錢二字,謀不了朝篡不了位,只能依附皇權,因此雖然時常被人詬病,宦官依然擔當了各朝各代權力漩渦中心的各種角色,用來制衡前朝。不管怎么樣,雖然一時難以脫身,卻到底是不必在這宮里掙扎了,若是經營得好,也不是沒有機會脫離被人控制的局面,他一邊思忖著,一邊和因喜告別,往東宮走去。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他畢竟跪了太久,走得一瘸一拐的不太快,卻是被一個侍衛喝止問道:“什么人!”侍衛舉了燈籠照他面容,雙林抬了頭勉強露了個笑容道:“小的是東宮內侍,應皇后娘娘傳召到坤和宮辦個差,如今方回?!?/br>那侍衛忽然笑道:“原來是你啊傅小公公?!?/br>雙林抬頭看到居然是裴柏年,也微笑起來:“今兒居然是裴侍衛您值夜班?”裴柏年低頭看他的腿道:“是啊,你的腿怎么了?這是——被罰跪了?”雙林苦笑了聲道:“奴才命罷了?!?/br>裴柏年看了看周圍道:“我身上帶有活血的藥油,替你揉開吧,你還小呢,拉下病根可不成?!币贿呎f著一邊拉了他坐在一旁的山石邊上,不由分說替他卷起褲腿看,燈籠下看到雙林膝蓋上通紅的兩塊,咂嘴道:“你也膝蓋上弄點墊子才是?!闭f罷從懷里拿了一支瓷瓶來,果然倒了一些藥油出來往雙林膝蓋上搽。雙林喜他爽朗直接,也不和他客氣,只是低頭看他使勁揉搓,一邊道:“跌打油一般味道都大,你這藥倒沒味道?!?/br>裴柏年笑道:“有味道的效果才好,只是我們在宮里當差,若是有個跌打損傷的,熏到主子了可怎么得了,所以這是家里給專門配的藥油,沒什么味道的,只是效用上也有限了,你回去還是另外去御藥房抓點藥的好?!?/br>雙林道:“我也是天天在主子面前伺候的,哪里敢用那味道大的,也罷了——上次還要多謝你給的消息,一直沒找到機會謝你,今兒又勞煩您了?!?/br>裴柏年笑了聲道:“不值甚么……我知道小公公你嘴緊,我家里與洛太尉那邊有些拐彎的親戚關系,當時家里有長輩隱晦的提醒我若是在宮里有賭錢的那些日子注意些不許耍錢,我一貫是不賭的,但是那日見了你,想著你年紀小,正是好玩的時候,白提醒你一句,還你上次提醒的人情罷了?!?/br>雙林笑道:“可多謝你了?!毙睦锩靼走@是極大人情了,他既然生在勛貴之家,哪有不知道洛家與皇后太子這邊的微妙關系,卻冒著風險來提醒他,可見為人厚道,他嘴上多謝,也絕口不問裴柏年那日到底撞見了什么。裴柏年卻想是憋得緊了,大概憋在心里太久了,忍不住和雙林輕聲道:“那天……我看到福王把瑞王按在樹上,瑞王打了福王一巴掌……好生嚇人,好在我得了你提醒,走得慢了些,看到不對,遠遠避開了?!?/br>雙林暗自想著,嘴上道:“想是兩位王爺有甚么小口角吧?!?/br>裴柏年深深看了他一眼笑道:“大概是吧?!?/br>二人心知肚明,沒有繼續說下去,裴柏年替他揉開雙膝的淤血,替他放了褲管道:“你年紀小,要好生保養身子,莫要輕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