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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絲暖意。他撩起袍子,坐在這人身旁的圓凳上,腳上踩著的還是氣惱中忘記換下的朝靴。筆挺的背,就跟他平常坐在龍椅上一樣的嚴肅。燭火聲噼里啪啦。良久,景修然才將目光從忽閃的燈火之中移到宴斂的恬靜的側臉上。抬起手,細細地撫摸著這人的眉眼。他總是記得這人扯著他的腰帶,滿臉委屈的模樣,低聲喚他“顧之?!?/br>他愛這人對他砥伏做小,不要臉皮的模樣。他想這人時時刻刻把他捧在手心里,好聲好氣地哄著。他生氣了有這人安慰,他高興了有這人陪伴。——他盼著這人獨屬于他。他說,“顧之,你長得真好看,我心跳的有點快!”他說,“顧之,這是我今兒個雕出來的東西,送你可好!他說,“顧之,你給那癩頭和尚隨便弄一個金身吧!”他說,“顧之,你且看我給你打造一個大揚盛世!”他說,“顧之,今日種種俱是我緩心無成,優柔寡斷的苦果?!?/br>他說,“顧之,若有來世,你一定要早早地斷掉我的羽翼,你說,金屋藏漢子如何?”他說,“顧之,放過宴故吧!不要怪他——”宴斂迷迷糊糊只覺得臉上癢癢,他一把抓住在他臉上作祟的東西,涼涼的軟軟的,他強行睜開厚重的眼皮,模模糊糊只看見旁邊這人紅著眼睛,失神的望著他。宴斂猛的瞪圓了眼,抽了抽鼻子,搖搖晃晃的直起身來,然后腳一軟,撲的一聲倒在景修然身上。滿鼻子都是美人的味道。宴斂抱著懷里人的腰,腦中一片漿糊,蹭了蹭,最后吶吶的說道:“美人,呸,顧,顧之,我——我記得你的?!?/br>還沒等景修然反應過來,宴斂忽的又直起身來,景修然連忙扶住宴斂,只見著他從腰上扯下來一個木牌,捧在手里,眼底透著光,結巴著說道:“顧之,你看,這是,這是我用你送的刻刀刻的,送,送你!”景修然呆呆看著,驀地眼淚就落了下來。見到眼前的人掉了眼淚,宴斂登時手足無措,他干巴巴的說道:“唉!你,你哭什么?我,我——”話音未落,唇上便傳來一個溫涼的觸感。宴斂也呆住了,然后下意識地舔了一口,想著。嗯?軟軟的,有點咸……☆、第二十五章城公雞叫響三遍,宴斂提著被子捂住了腦袋,整個人都被籠罩在一股熟悉的檀香里,迷迷糊糊回想著昨日情景,只記得小曲唱的挺好聽的,酒水也是美的,自己喝著喝著,貌似就喝醉了。喝,喝醉了?。?!宴斂猛的一驚,想起這是什么地方來,立時掀開被子,從床上跳了起來。伸手探向下半身,長長地嘆了口氣。癱坐在床上,揮了一把冷汗。還好還好,還是硬的,看來昨天肯定沒泄過。/(tot)/~~沒掉節cao,我給未來媳婦兒守身如玉了?。?/br>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的行為似乎有辱斯文,宴斂輕咳兩聲?;剡^頭來看,房間還是昨日那個,昨日穿的衣服現下整整齊齊地擺在枕頭旁,身上白色的褻衣柔軟貼身,卻是他從未見過的精細料子,袖角,衣襟處都繡著同色的梅花暗紋。估摸著價值怕是不斐。四下無人,宴斂恍恍惚惚的換上衣服,左手拂過腰間,才發現原本掛在那里的木牌不知何時不見了。他忽然滿臉糾結的抬起自己的右手,五指彎起又松開,總覺得他昨晚用這只手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依稀著還能感受到那種熟悉的柔軟和著淺淺的喘息聲,那人為微張著嘴角喚他“阿斂——”,宴斂頓時瞪大了雙眼……“斂兄弟——”“嗯???”宴斂抬起頭,正見著宴仁亮湊近放大的臉,被嚇了一跳。宴仁亮直起身來,神色頗為挪瑜,神秘兮兮地說道:“斂兄弟昨夜休息的不錯嘛!瞧著現在一臉回味的模樣?!?/br>宴斂面色一紅,也不知道說些什么才好,難不曾要說自己喝醉了記不清楚了嗎?他只能打著哈哈,轉移話題,“現下是什么時辰了?”宴斂不說,宴仁亮也不敢繼續刨根究底,便順著宴斂的話說道:“差不多快到辰時了。宴故那些家伙派人給咱倆留了話,早早的就回去了。咱們也快些走吧!若是上學遲了,說不得還得挨上夫子幾戒尺!”“好!”壓下滿肚子的疑問暫且不說,對于夫子的戒尺,宴斂也是怕的。畢竟多大的人了,再挨先生的戒尺,未免有點丟人??烧l讓歐陽尚是個治學嚴厲的,深諳嚴師出高徒的教法,戒尺幾乎是不離手,一言不合就直接伺候上來。火急火燎跑回了侯府,約著宴仁亮吃了早飯,剛進族學,正對上宴故一臉的友善模樣,“我等早上起來的時候,見著兩位兄長還在安睡,所以并未打攪,便先行回來了。兩位兄長昨晚,可還盡興?”他眼底按壓不住的興奮,他甚至可以想象的出,日后宴斂染病之后渾身潰爛,名聲掃地,萬人唾棄時的場景了。“哈哈!”一旁昨日同去過熏芳閣的家伙頓時會意一笑。注意力集中在宴故那句盡興上。宴故嘴角的那抹勾起看的宴斂不禁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來到這大揚朝之后,與宴故之間的接觸本來就不多。前身記憶里的宴故是怯弱瑟縮的,然而現在站在他面前的這位,說不上是意氣風發還是jian詐成性。只讓宴斂覺得頭皮發麻,他不想和宴故多做糾纏,只得隨意應付著說道:“還不錯,哈!”“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然后又引來宴故經久不息的大笑。等到下了學,帶著滿肚子疑問回了褚玉院,推開房門,宴敘光著膀子,腰背上是一道道青紫色的傷痕,宴攸手里拿著一個瓷瓶,正在給宴敘上藥。見到這幅情景,宴斂心里頓時升起一股怒火,“這是怎么回事,什么人能傷得了你?”宴敘心里一暖,卻是滿臉的遲疑,和宴攸對視一眼。宴攸點了頭,他這才回轉過來將昨夜發生的事情一一說給宴斂聽。包括之后他被那些家伙扔進一個隱秘的訓練營,被狠狠訓了一頓的事。而他身上的傷痕就是昨天一晚上受虐的見證。最后,宴敘只沉聲說道:“我倒是覺得那些家伙對咱們沒有惡意?!敝皇遣恢朗裁磥眍^,鎮國公府?不大可能,若是鎮國公府的人,絕不可能如此放肆。難不成,是北光城?良久的沉默,宴斂渾身冒著冷氣,他下意識的不愿意讓宴攸他們知道宴敘被帶走之后自己在熏芳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