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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官的眼,人家玩的是就是一道門檻,用來刪掉絕大部分的考生,留下的那部分起碼文章是真的做的好。肚子里墨水是足足的。至于其他,誰管呢!這不過是統治者治理天下的一種手段。入了這個時代,就得跟著潮流走,八股好不好,用的人才知道。所以,宴斂只得老老實實的琢磨,這一琢磨就悶了十幾天。這天早上,宴攸卻找來了。懷里揣著五兩銀子,瞇著小眼,哼著小曲兒,比唱戲的還快活。入了門,肥厚的袖子一甩,湊到宴斂跟前,嘴里砸巴著說道:“大兄這手字寫的越發好了。我瞧著也養眼?!?/br>看著宴斂不為所動的模樣,宴攸一點也不惱,繼續說道:“我知大兄刻苦,但總是待在這屋子里也不怕悶壞了身子。瞧著今兒個又是個暖陽天,阿奶讓我帶你去縣里逛逛。還特地與了我五兩銀子。足夠我倆花用。而且今日又是大集,正是最熱鬧的時候……”說到這里,宴斂眉眼動了動,白紙上突兀的沾上了墨點。也知道這文章是做不成了,隨手扔掉了手中的毛筆。悶了這么久,出去走走也好。宴攸見此,笑的更歡了。☆、第七章四根光滑漆黑的看不出來是什么材制的木頭,大塊的麻布,一輛破舊的板車,便搭成了一個簡易的車棚,再加上一頭老牛,這便是鄉間最普通的交通工具。下河村通往縣城的大路本是官道,附近又有好幾個村子并著,路上行人不少,空著手兀自嘻笑的,背著竹簍的,挑著筐子的……正是松溪縣一月一次的大集,國人都喜歡熱鬧,古人也一樣。有些打算的村民要趁著人多的機會將家中積攢出來的谷物,蔬食賣出去貼補家用,有閑心的想去湊湊熱鬧,有需求的要給家里補充一些缺漏。一來一往之間,商販,客人,看熱鬧的……一場大集就這樣形成了。宴斂放下了剛剛撩起的厚重的簾子,幾息之間,車棚里又悶熱起來。下河村離著松溪縣城約摸十余里路程,便是步行過去也不過是一個時辰左右。這樣一來,本就不富裕的村民自然不愿意掏錢坐那三文錢一人的牛車。宴斂一行人便成了這官道上少有的異類。想著外面那些化為實質的羨慕和嫉妒的眼光,相比于宴攸的淡定自若,宴斂摸了摸鼻子,他懷戀現代的小汽車,小三輪,小電動……倒是沒想到現在坐一回牛車也是莫大的不對了。哪怕車棚里再怎么悶熱,腦袋上的汗珠子再多,他也不愿再掀起車簾子了。宴攸搖頭一笑,若是村里其他人坐在這牛車上,免不了大呼小叫一番。他們就樂意得到其他人的注意,這樣才能好生的炫耀上一番來滿足他們的虛榮心,若是遇見了不對付的人,那嘴巴能翹到鼻子上面去。他現在這位大兄倒是好,竟然這般的面薄,說到底還有的學。“吁……”車把式竹鞭一甩,行進了小半個時辰的牛車終是慢慢地停了下來。拉開車簾子,已經是另一方世界。五米多高的城墻算不得高大雄偉,正上方刻著兩個篆體大字“松溪”,人群便從四面八方匯集而來。麻衣,布衣,錦衣……男人,女人,老人,小孩……紛紛擾擾。宴攸掏了六枚銅錢遞給車把式。入得縣城須得交付一個銅板的入城稅,車把式卻是不進去的。城墻南邊兒有一個小樹林子,往日里便是他們歇息停留的地方。和車把式約好了晚上回去的時間。兩人便往城門那兒走去,交了錢,入了城門,視野便狹小了起來,來來往往的行人,大聲喝賣的商販,好不熱鬧,宴斂覺得自己悶久了的心也活泛了起來。悠閑的穿梭在人群里,街邊是林立的攤販,賣力的吆喝聲不絕于耳。“柿子喲……不澀的嘞……澀的還有換嘞!”“蜜嘞哎嗨哎……冰糖葫蘆嘞!”“糖炒板栗嘞……板栗!”這些吆喝聲匯集在耳里,像唱曲兒一樣,一個腔一個調。同樣是爛大街的玩意,回想起現世的那些“只要九九八……江南皮革廠……”心里便是一股子的煩躁。而這些吆喝聲卻成了韻味十足的存在。這大概是一種心境。一種當我活在這里,這里的世界也就跟著鮮活起來的意興!上了興趣,便停下腳步,駐足一二。實在是愛好,就掏了銀錢,或是嘗鮮或是留著慢慢把玩。不消一會兒,宴斂手里面便是提了大堆的小玩意。再回頭看,四周已經沒了宴攸的身影,竟連什么時候走散了也不知道。宴斂也不管那么多,只管自顧自的繼續玩看,總歸也不是什么孩子,丟不了就是了!正是這般想著,下一刻,只看到平白地一團黑影向他撲將過來,宴斂下意識的伸出手一把將人摟在懷里。手里的東西隨著他的動作頓時撲騰掉落了一地。稍稍站穩,這才看向懷里的人,甫一落下的心又乍然升起。只覺得他約摸是有些眼花,怎的就覺得懷里這人竟是連發腳也泛著金光。耳邊的嘈雜聲只在那一刻蕩然無蹤。鼻子里滿是一股清涼的檀香味,他下意識的摟緊了放在這人腰上的雙手,感受著這人莫名有些顫抖的身體。隨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頓時后退兩步,只低攏著腦袋,打量著自己的腳尖。瞧著這家伙泛紅的耳尖,一副拘謹的模樣,景修然神情一松,噗嗤一聲樂了,連著多日里的奔勞也消失無蹤。他眼底泛著光,心里凸起的那塊總算是平了,微微扣首,說道:“多謝兄臺,人流擁擠,若不是兄臺方才出手相助,顧之此刻怕是已然摔倒在地了!”聽著耳邊傳來的婉轉悠揚的聲音,宴斂稍稍一頓,輕咳一聲,作了一揖,諾諾的說道:“不過是舉手之勞,算不得什么!”這才抬起頭來,瞧著這人神仙一般的模樣,兩只招子也移不開了。只看見這人一頭如瀑青絲被收攏于發冠之中,淡青色的冠帶垂在鬢角,光潔白皙的臉龐,高挺的鼻,絕美的唇,也不知,含住了會是什么滋味。一身的清冷貴氣偏偏眼底透著星光,他有一雙極好看的眉,稍稍一挑,便好似能勾起人的心弦。宴斂呆了,他以前從沒覺得自己是個顏黨,現在卻是認了。又聽著那人說道:“卻是害得兄臺的東西也散落了一地?!?/br>宴斂這才回過神來,眼睛下意識的往地面上看去,確是滿地的草蚱蜢,糖葫蘆,炒栗子……還有不少玩意兒散落到了遠處,也被過往的路人拾去了不少??偠灾?,宴斂的臉更紅了,他在心里暗暗的唾棄自己,像是貪玩的孩子偏偏被大人抓了個正著??伤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