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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 就起身往外走。 鐘連芳原還想能想法子再在府里呆一陣, 可看孫氏這個態度,想來也是不愿他們久留,只好作罷。 至于顧鑫,他自然是孫氏說什么便聽什么, 還算是個頗聽話的。何況他對那個多年未見的二弟也是怵的慌,若是能回永安縣重新置辦他的生意, 他也是不愿意在顧家久留的。 馬車簡樸,是孫氏親自安排的, 現下她壓根不愿多生事, 能低調就低調,省得叫外頭人注意到了, 又生出旁的事兒。 只是孫氏沒想到周沅還會親自出來送顧鑫夫婦, 不由一怔:“你不必親自出來的, 左右不是大事兒?!?/br> 周沅看了眼鐘連芳還微微腫脹的右臉,笑了聲:“怎么能不來,大哥大嫂今日要走,我這個做弟妹的送一送也是應當的?!?/br> 可幾人臉上卻都并未有歡喜,尤其是鐘連芳,她現在一看周沅就臉疼,想起被這個小丫頭片子掌了好幾下嘴,心下就憤懣難平,可偏偏又說不得什么,也再不敢說什么。 周沅側了下身子,身后的丫鬟遞上一只灰色行囊給顧鑫:“這是我們夫人為二位準備的盤纏?!?/br> 顧鑫與鐘連芳皆是一愣,狐疑的看向周沅,她還會好心給他們準備盤纏? 鐘連芳遲疑的從顧鑫手里接過,拿在手里掂量掂量,隔著粗布抓了一把,是碎銀子和銀票。 顧鑫一看鐘連芳的臉色便知,這里頭真的是盤纏,他忙朝周沅舉手作揖:“有勞二弟妹費心了?!?/br> 周沅露出兩個梨渦:“不算什么,我家夫君是讀書人,最重禮數,再怎么說你與他是血親,想不認也不行,面上功夫做到了,也不叫外人說閑話,大哥說是不是?” 顧鑫一怔,臉色變了又變,這番話是在嘲諷挖苦他呢。 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顧鑫正琢磨著怎么回話好,幸而孫氏開口許他夫妻二人上了馬車,這才將這尷尬場面揭了過去。 待馬車揚塵而去,孫氏才不滿的說了句:“你大哥一家已經過的十分艱難,你又何苦再為難他們…” 周沅正往府里走的腳步攸的一頓,回頭看了眼孫氏:“他們難?這么些年拿著顧家的銀兩花銷,何來難處?母親這話實在好笑,你吃的住的穿的全是我們京城顧家的,怎么不見母親念顧家的好?” “你實在是沒——”孫氏用力拄了下拐杖,話還沒說全,后頭便停了輛華麗的馬車,馬蹄聲驚的一聲,將孫氏嚇了一跳。 丫鬟先去馬車上下來,放了踩腳木墩后,伸手將車里的人扶了下來。 沈嫣一身淡雅的墨菊襖裙,少有打扮的如此素雅的時候,她沒想到周沅和她的婆母都在外頭站著,一時也不知發生什么,只本著規矩朝孫氏拜了一個小禮,隨后踩著她那雙水白繡鞋上前:“沅meimei,今日沒給府上下拜帖便來,是我唐突了,但事情實在是——” “進來說話吧?!敝茔浯驍嗨?。 沈嫣連連點頭,隨在身后便一同進了沁雪苑。 待都落了座,丫鬟上了一壺茶水,沈嫣顯然已經急的不行,壓根沒功夫品茶:“你也知道我如今在陸家的情形,我實在過的苦,林白簡成日在陸家作威作福,婆母也縱著她,娘家無人替我說話,這才叫她們更放肆,今日,今日…” 沈嫣哭訴著,實在難以啟齒:“今日她診出有孕,我想請母親去陸家一趟,全當是去吃盞茶,這樣一來,就是看在周家的面子上,陸家也不會欺人太甚?!?/br> 林白簡有孕了? 周沅面上劃過片刻錯愕,沈嫣從前在周家的時候倒是個心思頗多的時候,沒想到竟會讓妾室先懷了孩子… 這樣一來,陸家還哪里有她的位置。 “這事兒你應當去找娘,找我做什么?” 沈嫣貝齒咬著下唇,明眸含淚,哽咽著說:“自我出嫁后,爹娘便沒有管過我,任由陸家的人欺負我,圓兒,娘最疼你了,你幫我說說話好不好…” 以沈嫣與周沅關系之惡劣,她今日能上門哭訴,求周沅幫忙,也是別無他法。林白簡在府里的地位,甚至比她這個正室夫人還高,婆母疼愛她,她又慣會撒嬌,惹的陸家燃對她也頗為疼愛。在下人面前也裝的一副好脾氣的模樣,倒是襯得沈嫣蠻恨。 再這么下去,陸家還哪里有她的容身之地! 沈嫣緊緊拽著帕子,目光期冀的看著周沅。 周沅對上她的眼神片刻,隨后移開視線,落在飄著茶葉的杯盞里,語氣淡淡:“爹娘為何對你如此淡漠,你不知道緣由么?” 聞言,沈嫣臉上的神情愈發傷心,她怎么會不知道,她就是知道,才不要面子的來求周沅想法子。 正是因為她算計了周沅,周家才對她不管不顧的,若是周沅肯開口替她說上一句話,那、那爹娘看在周沅的面子上,也不會見死不救??! “是,我知道錯了,可娘不聽我懺悔認錯,她如今見都不肯見我一面,圓兒,我求你,若是仔細算起來,當初若不是我,如今在陸家受苦的豈不是你,你又如何能嫁到顧家享受這榮華富貴,雖說我本意不好,可陰差陽錯也、” “你的意思,我還要謝過你了?”周沅冷笑的打斷她:“沈嫣,你怎么從小到大都一個模樣,黑的也能說成白的?!?/br> 沈嫣一滯,低頭小聲抽泣著。 周沅瞥了她一眼:“當初可是你哭著喊著要嫁給陸家燃的,如今日子不如意那也是你的造化,且忍著?!?/br> “周沅!”沈嫣哭的身子都軟了,撐著小幾站起身,嚇得秋嬋往周沅身前擋了一擋。 沈嫣大喘著氣:“我是做錯了,可難道你和娘都想要我的命嗎?當初是道士說我命格好,能助你身子安康,娘才養我在身邊,可現在我有難,你們個個卻冷眼旁觀,是不是我死了才安心!我不過是要你一句話,一句話而已…” 秋嬋緊蹙著眉退了一步,小聲說:“姑娘,外頭都說沈姑娘在后宅里爭風吃醋,鬧的陸家雞犬不寧,說是瘋了…要不要去請陸家的老夫人來一趟?” 不知是不是聽到秋嬋說話,沈嫣原本還能穩的住性子,現下幾乎是要撲上來。 “你們個個都想害我,你們——放開,我可是官眷,你們怎么敢押著我,松手!” 身后的丫鬟見沈嫣要發瘋,連忙從后頭將人按住。原還沒有要叫陸老夫人來的打算,現下卻也不得不將人請過來了。 周沅目瞪口呆的看著沈嫣跪在地上哭鬧,半響回過神來:“去,去請人來?!?/br> 秋嬋亦是被這情形嚇著,匆匆應了聲便疾步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吩咐下邊的人:“快套好馬車去——噯!” 秋嬋正說著花,拐過長廊時冷不丁的和人撞在了一塊兒,她揉著額角看過去:“鄭凜?” 鄭凜拍了拍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