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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在舊金山那些年,金門海峽的海水。 好像沒什么不一樣。 開頭是一個人,最后還是一個人。 風從指間翻涌而過,他伸出手,將星空對表的另一半,從橋上扔下去。 江面水波洶涌,拍到岸邊,激起白色的浪花。手表落水甚至沒有發出響聲,頃刻便消失在夜色中。 “沒關系?!彼季w拉回現在,夏方覺只字不提,仍然只是笑,“下一次來家里做客,我給你準備別的零食?!?/br> 可自己也知道,應該不會有下一次了。 ——那你記得快樂。 ——我的日月星河。 *** 明明是挺短的一個電話,棠寧有些恍惚,覺得好像打了很久。 等她從夏方覺的通話界面退出來,蔣林野的消息不緊不慢,一條一條地往外跳: 【吃完早飯了嗎?】 【我問的什么問題……都這個時間,肯定吃完了】 【乖一點呀】 【我很快就回去了】 剛剛棠寧在打電話,這條消息發進來了,可她沒看到,就也沒回。 隔了一刻鐘,蔣林野完全忍不住,又問: 【你是不是沒有看消息】 【那你在干什么呢,工作嗎】 【受傷就專心養傷,不要工作了】】 【我會幫你把工作做完的】 棠寧樂了:【你著什么急?】 蔣林野一本正經:【查崗】 棠總:【你是我見過的總裁里,最閑的一個】 蔣林野立刻不說話了。 棠寧扔開手機,去給嚶嚶怪喂食物。 這只小貓咪比剛接來家里時大了很多,而且智商超群,她覺得一般人都降不住它。 所以她又陪它玩了一會兒。 直到午睡時間,才重又拿起手機。 蔣林野隔了很久,慢吞吞地,說: 【我不閑……我挺忙的,真的】 【我現在連陳良駿的消息都沒空回,他昨天就跟我說想回來工作,我到現在都沒搭理他】 【我就是……】 蔣林野停頓一下。 【想你啊】 才分開半天而已…… 可是他真的,好想回去,抱抱小狐貍啊TvT *** 蔣林野拖著大大的狼尾巴,在黃昏時回到家。 棠寧給他準備了新的鑰匙和門卡,他覺得自己現在進小區時腰桿都比以前挺得直,那個嚴格的門衛終于不會再一臉懷疑地、用看壞人的眼神盯著他看。 他推開家門。 早上離開時為了通風,特地給客廳的落地窗留了條小縫。 眼下窗外晚霞千里,白色的窗簾也被帶得一起一落,室內安安靜靜,赤色的陽光在地板上一道一道地鋪陳開。 風中傳來冬櫻清澈的冷香,蔣林野在玄關輕手輕腳地換了鞋脫掉外套,看到躺在沙發上蓋著毯子睡著的棠寧。 小狐貍呼吸平穩,睡覺時習慣性地蜷成一團,黃昏寂靜,她懷里抱著一只軟唧唧的貓。大概是保持一個姿勢太久也太舒服了,小貓咪同樣昏昏欲睡,每一根毛毛都在橙紅色的陽光里發光。 蔣林野呼吸微微一滯。 走過去,躬下身,看看貓,再看看棠寧。 他表面默不作聲,心里的小人早已旋轉跳躍原地死亡。蔣林野不明白,老婆為什么這么好看,老婆為什么這么可愛,老婆為什么……現在不是他的老婆了:) 他怕驚擾棠寧,屏住呼吸,揪住嚶嚶怪的后頸,將它從小狐貍懷里薅出來。 突然被人攥住了命運的后頸,嚶嚶怪半夢半醒,費勁地抬起頭:“嚶?” 它短暫地怔一下,瞬間清醒過來:“嚶!” 可是不等它做出反擊,蔣林野已經眼疾手快把它連貓帶窩扔進了客房。 棠寧迷迷糊糊聽見嚶嚶怪的叫聲,揉揉眼睛翻個身,一抬頭,正對上蔣林野的臉。 他已經飛快地換好了家居服,躺在她的背后,手臂環在腰腹,將她一整只地抱在懷里。 棠寧思維有些遲緩,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話一出口,又察覺不對:“不是……等等,現在幾點了?” “四點多?!笔Y林野幫她把毯子角掖好,替她抬頭看眼表,“冬天天黑得早,黃昏也來得早?!?/br> 他像一只巨大會發熱的抱枕,這個角度,剛好替她擋住窗口吹來的風。 棠寧忍不住往他懷里縮縮,臉頰蹭在他的胸口,針織衫材質柔軟,像嚶嚶怪一樣,擁有軟綿綿的毛。 “不是……我原本沒打算睡這么久的?!碧膶幫棋?,“我定了鬧鐘,沒響?!?/br> “沒關系?!彼滩蛔〉皖^,親親她的臉頰,“我等會兒去做晚飯,你還可以再睡一睡?!?/br> 棠寧被親得有點蒙,拍拍臉,一把揪住他胸前針織衫上的毛:“我剛剛做了個夢,你猜是什么?” “嗯?” “前幾年同學會,那時候我倆已經結婚了,當時夏方覺在國外。我去了趟洗手間,回來就聽到幾個男生說……” “寧寧?!笔Y林野求生欲旺盛,趕緊捧住她的臉,“過去的事情讓它過去吧,我今天見到爸爸了,你想不想知道,他跟我說了什么?” “不想?!碧目偫淇釤o情,嘩啦嘩啦地翻舊賬,“那幾個男生說我……” “寧寧?!笔Y林野趕緊又低頭親親她,“爸爸知道了當初余明遠的那件事?!?/br> “我……”棠寧正跟他搶話茬,聽見這句,一愣,蹭地抬起頭:“然后呢?” 蔣林野垂眼看她,語氣溫柔,一本正經:“爸爸很生氣?!?/br> 這事兒不是蔣林野告訴他的,但老棠總究竟從什么渠道得知,他覺得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得知這事兒之后的第一時間,老棠總就跑來找前女婿確認,并憤怒地發出了咆哮:“他是個什么玩意兒!我還沒死呢!當我棠家沒人了嗎,誰都能騎到我頭上!” 蔣林野當時剛開完會,一邊松領帶一邊在辦公室坐下,收到電話,短暫地愣了一下,旋即愉悅地勾起唇角:“是吧爸爸,我也覺得余明遠這個老東西,真是不要臉極了,什么要求都敢提?!?/br> 順著老父親的意思bb說了一車罵余明遠的話,蔣林野琢磨著岳父的氣應該消得差不多了,適時遞上解決方案:“我年底沒有別的項目了,最后一個A級工作計劃,就是搞垮您的對家?!?/br> 蔣林野最后這個詞用得很有靈魂,在今天之前,老棠總和余明遠還不是對家。老棠總之前一直被蒙在鼓里,對當年的事一無所知,甚至還跟余明遠稱兄道弟。 他話音落下,果不其然,老棠總慷慨激昂:“你說得沒錯!余明遠這個傻逼,從今天起,就是我的對家!” 前后不到十分鐘,兩個人就愉快地達成了共識。 ——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