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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你想悶死他嗎?” 嚶嚶怪生氣地拍拍蔣林野的臉:“嚶!” 身上重量陡然減輕,蔣林野靠在門上,兩眼緊閉,眉頭微微皺著,臉頰泛著不正常的紅。這么大的動靜,他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棠寧不知怎么,心里突然浮現出點兒愧疚。 即使他生病的事跟自己也沒什么關系。 “這個叔叔很可憐的,你不要欺負他了?!彼研∝堖浔г趹牙锝逃?,想來想去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干脆很認真地道,“他和你一樣,沒有蛋蛋?!?/br> 嚶嚶怪:“……?” 嚶嚶怪愣愣地看看她,又轉頭看看倒在地上的男人,突然露出懷疑喵生的表情。 棠寧對它的反應很滿意:“乖一點呀,等mama處理好他,就回來找你玩?!?/br> 她一邊說,一邊動作輕緩地將它放回貓窩,很仔細地給窩調好溫度,又拍拍腦袋,撓撓下巴。 門口太冷了,穿堂風呼呼的。 蔣林野沒有力氣睜眼,但他意識尚存,聽見了棠寧說的話,也依稀看見,她在非常溫柔地照顧一只小貓咪。 所以他想,她應該也會像照顧小貓一樣,溫柔地照顧自己吧…… 可是下一秒,他就看到,小狐貍跑到他面前,猶豫著問:“你還能自己走嗎?” 逆著光,她的眼睛又大又亮,黑白分明,玻璃珠子似的。 蔣林野心動得要命,唇角燒得起皮,虛弱地搖頭,連話都說不出來。 “好吧,那沒辦法了?!碧膶庌坶_袖子,緊張之余,又有點說不清楚的小興奮,“我搬不動你,那就只能把你拖進去了?!?/br> 蔣林野:“……?” 他還沒完全反應過來,棠寧已經拉住他一條腿,開始往屋里拖。 整個人瞬間被拖得栽倒在地上的蔣總:??? 就算是拖,不該拖腦袋嗎?為什么拖腿???我是你要帶回窩里打算宰割掉的獵物嗎?! 腦袋在光潔的地板上被拖著滑行了一路,等棠寧幫他扒掉外套、把他放在床上,蔣林野生無可戀,覺得自己已經沒了半條命。 以前也不是沒生過病,也不是沒讓棠寧照顧過他。 但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那時候她會問他哪里不舒服,會半夜喂他吃藥,會用枸杞給他煮冰糖雪梨。 臥室里燈光柔軟,蔣林野躺在床上,被子里藏著他再熟悉不過的乳木果的味道,心里的小人根本憋不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然而棠寧完全沒察覺到。 她只覺得他是真的太沉了,拖得她滿頭大汗:“你會對什么藥物過敏嗎?如果不會的話,我先喂你吃一點布洛芬好不好?” 蔣林野昏昏沉沉地點頭:“嗯?!?/br> 得到肯定,棠寧甩著大尾巴蹭蹭跑出去,很快又抱著家用藥箱跑回來。 這個空檔里,熱水也燒好了。 她半跪在床上,拆開一盒退燒藥,確認過日期,才伸手扶他坐起來:“起來,小蔣同學?!?/br> 小蔣同學頭昏腦漲,艱難地從乳木果的世界里脫離出來。 棠寧垂著頭碎碎念:“我從來沒對人這么好過,我爸都沒有這種待遇?!?/br> 她將水冷熱調開,遞給他:“你欠我一個大人情,要感謝我一輩子?!?/br> 小狐貍表情太認真,蔣林野幾乎要被逗笑。 他很想提醒她,過去幾年里,你生過病,我也生過病。我們曾經互相照顧彼此,春日并行,冬日依偎,像一對尋常的夫妻。 他一言不發,仰頭把水喝完。 然后低聲:“謝謝你?!?/br> 這家伙一生病,整個人都乖了很多。 病懨懨地靠在床頭,好像從一匹狼,變成了一只沒有攻擊性的大狗。 不知怎么,棠寧有點開心:“不用謝呀,你趕緊把離婚協議書簽掉,就是對我最好的祝福了?!?/br> 蔣林野微微垂眼,沒有說話,像是陷入沉思。 棠寧見狀也不糾纏,抱著藥箱和水杯離開臥室,還貼心地幫他關掉了大燈。 她一路搖著大尾巴,溜達進廚房。 晚宴食物很多,但她沒有吃飽,打開冰箱搜刮食材,決定給自己煮一小碗掛面。 這會兒已經是深夜,嚶嚶怪蜷縮成毛球安詳睡去,小區里靜悄悄的,棠寧望著咕嚕咕嚕煮沸的鍋,莫名其妙開始出神。 就這一剎那的的感覺。 此情此景似曾相識,總覺得下一個瞬間,那個現在正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男人就會穿著寬松的針織居家服,不緊不慢地走過來,以一種慵懶的姿態,像大型毛絨動物似的從身后擁住她,將下巴壓在她肩膀上:“為什么西藥也這么苦?我嘴里一點味道都沒有?!?/br> 而棠寧會很警惕地轉過去看著他,小聲吐槽:“……你幾歲了,難道吃兩片藥也要配糖?” 蔣林野燒得糊里糊涂,整個人氣息guntang。他兩只手環在她的腰上,會停頓一會兒,才側過去碰碰她的臉頰,將醒未醒的樣子,低聲嘆息:“你就是糖啊,但是我病了,現在不能吃。好可惜?!?/br> 水開了。 棠寧被炸開的泡泡聲拉回注意力,連忙將掛面放進去。 這一碗面很快出鍋。 盛到碗里,湯汁清亮,蛋黃流心,綠油油的小油菜綴其中,只是聞著也令人食指大動。 她在飯廳坐下來,試著嘗了一口,好吃是好吃,但怎么就是…… 有,有點心虛? 棠寧:“……” 棠寧對著這碗誘人的掛面沉默三秒,放下筷子,起身又進了廚房。 *** 蔣林野睡得不是很安穩。 他吃過退燒藥,立竿見影地開始出汗,腦袋發燙,可身上又很冷。 棠寧考慮到他的身體狀況,離開前還在羽絨被上加了一層薄毯,但他仍然難受得厲害,高燒幾乎讓他產生幻覺,好像回到童年時的冬天。 父親在獄中死亡,流言鋪天蓋地,大街小巷的新聞和報紙都在報道同一件事。 母親帶著他匆匆搬離富人區,他起初感到新鮮,但也不過短短數十天,就對由奢入儉的生活只剩厭倦。 飯桌上,有些煩躁地推開飯碗:“我們什么時候能回去?” 母親問他:“回哪去?” “當然是之前的宅子啊?!庇忻髁恋穆涞卮?,巨大的后院,和新建的網球場。他前段時間還信誓旦旦地說要帶小伙伴們來家里開party,可是現在住的地方太小了,連一個甜品臺都擺不下。 母親問他:“為什么想回去呢?” 蔣林野實話實說:“這里太小了,我不喜歡?!?/br> 母親攏了攏頭發,平靜地站起來,開始收拾碗筷:“那你去外面看看吧,外面很大,也許你會喜歡?!?/br> 蔣林野蒙了一下,他還沒有吃飯:“去……去哪?” “門外?!蹦赣H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