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吃又摘，一棵樹的果都被你弄完了，我差點被打?！?/br>
路上漸漸能看到越來越多的學生，三五成群地往烏頭山那邊去。宋豐豐指著前方回頭對喻冬說：“看到了嗎？就海邊那棟小白樓，特別亮的那棟?！?/br>
喻冬扶著他肩膀站起來，立刻看到了山腳下的教堂。

學生們都是來教堂這里玩兒的，路在臨近教堂的方向拐了個彎，直接往烏頭山上去了。教堂臨海，門前是一個小廣場，小廣場邊上有階梯，走下去就是海灘。雖然已經九點半了，海灘上卻熱鬧非凡，有人在海灘上架起燒烤攤，居然開始賣夜宵。

“別過去別過去?！彼呜S豐一把拉住喻冬，“龍哥在那邊賣燒烤啊，別讓他看到你?！?/br>
張敬在路邊買了三杯涼茶，遞給身邊兩人：“說到龍哥，他那天帶一個小姑娘到我家打胎，居然跑來問我喻冬這次考試考得怎么樣?！?/br>
他指著喻冬：“他好關心你學習?！?/br>
喻冬：“……是的，他真的很關心?！?/br>
三人全都覺得龍哥十分莫名其妙，但想不出理由，話題很快轉到了龍哥帶來的小姑娘身上。那姑娘在龍哥的大排檔里工作，初中剛畢業，年紀和張敬差不多大小，肚子里已經有了四個月的胎。張敬的父母檢查出來之后一直在罵龍哥，龍哥的馬仔聽不下去了，告訴他們這跟龍哥沒一點關系，是他們偶然看到那姑娘蹲在路邊吐，才曉得出了事。

“她男朋友不知道去哪里了，身上又沒錢，不敢跟家里講，龍哥就出錢帶她打胎?！睆埦凑f，“龍哥正在搜刮那條友，要是被找到，肯定慘了?！?/br>
三人喝完涼茶，在小廣場上轉了兩圈，吃了點兒水果店試吃的水果，拍著肚子鉆進教堂。

教堂里已經擠滿了學生，只有前面幾排坐著神態平靜的基督信徒。學生們都是來領禮物的，正一個個排著隊從神父手里接過糖果和餅干。

發禮物的人有四五個，面前放著兩個大紙箱，喻冬踮腳看了一會兒，發現兩個紙箱中的禮物不一樣。

“你讀幾年級？”神父問宋豐豐。

宋豐豐一頭霧水：“初三?！?/br>
神父放下糖果餅干，從另一個紙箱里拿出筆和筆記本，遞給他：“好好學習，好好考試，愿主保佑你?！?/br>
他聲音已經略略沙啞，臉上倒還是慈祥表情。宋豐豐有些為難：“不要筆記本，要糖和餅干行不行？”

神父：“……”

他仍舊慈祥地笑著，迅速給宋豐豐換了一份禮物。

喻冬發現，只要說是初三或者高三，神父和發禮物的人就會多說兩句話，然后給出筆和筆記本。他接受了筆和筆記本，連連致謝。張敬也堅持要糖和餅干，到手之后立刻塞給喻冬：“圣誕禮物！”

喻冬：“……好敷衍??！”

張敬從挎包里掏出他爹的海鷗相機：“我今天還帶了裝備，免費給你拍照，免費沖洗——不是，我出錢幫你沖洗，免費過塑，免費送貨上門，滿意吧？”

喻冬吃了糖，嘻嘻笑著：“滿意滿意?！?/br>
人太多了，他和張敬被擠出教堂外面，宋豐豐則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喻冬立在小廣場的邊緣，慢吞吞地吃著張敬的糖果和餅干，看廣場和海灘上的人燃放煙花。張敬跑到海灘下面沖他喊：“笑一笑！笑一笑！”

喻冬咧嘴沖他笑了，揮舞著手里的真知棒。

宋豐豐終于擠出教堂，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似的，高高興興地來到喻冬身邊。

“基督教很好??！”他大聲在喻冬耳邊說，“我問過神父了，他說即便不信耶穌，跟耶穌許愿他也聽得到的！”

喻冬問他許了什么愿。

宋豐豐的眼睛里帶著笑意：“你今天高興嗎，喻冬？”

“高興?！庇鞫掷镞€剩最后一個棒棒糖，順手遞給了宋豐豐，“你到底許了什么愿？”

“我祝愿你以后的每一天都比今天還要高興，遇到的都是好事，想要的都能得到?！彼呜S豐在周圍人的喧嘩之中大聲說，“喻冬，這是送你的圣誕禮物！”

喻冬捂著耳朵大叫：“怎么你們的禮物都這么敷衍??！”

宋豐豐攬著他脖子：“喜不喜歡？喜不喜歡？快說！”

“不喜歡！”喻冬一邊笑一邊在他懷里掙扎。

“你說過不騙我的?！彼呜S豐隔著衣服咯吱他的腰，“到底喜不喜歡？”

喻冬一邊笑一邊躲：“喜歡！很喜歡！”

張敬放下相機，很憂愁。喻冬真是個好模特，他想，多好看啊，多青春啊?？墒撬呜S豐這么一個黑皮突然鉆進來，嚴重破壞了畫面的平衡和美感。

浪費膠卷。他憤憤地想。

對時刻準備著考試的初三學生來說，期末考實在不值一提。沒有學習壓力的宋豐豐過完了圣誕節，開始期待元旦和不久之后的春節。

“你春節回家嗎？”他問喻冬。

喻冬正和他在鐵道口邊上的雞絲粉店里吃早餐，聞言搖搖頭：“不回，跟我外婆一起過?！?/br>
“那我也跟你們一起過行嗎？”宋豐豐說，“我爸過了十五才能回來，這次去得特別遠。一個人看春節晚會好凄涼的?！?/br>
喻冬點點頭：“來唄?！?/br>
他對圣誕節時喻冬突然襲來的禮物念念不忘：“喻冬，元旦和春節我們就不要互相送禮物了吧？”

喻冬想了想，小聲說：“元旦不送，但春節你要給我送?！?/br>
宋豐豐心想這又是城里人的什么新規定？他連忙問：“為什么？”

“大年初一是我生日?！庇鞫脸鲆慌虐籽?，笑著說，“這回不能用許愿來搪塞了啊?！?/br>
宋豐豐點點頭：“我記住了。年三十看完晚會我就不回家了行吧？給你過生日，在你家睡就行，初一我帶你出門玩兒?！?/br>
喻冬不知道周蘭有什么安排，所以不敢隨便應承，想了個理由：“二樓那個客房用來放雜物了，沒地方給你睡?！?/br>
宋豐豐驚訝極了：“我才不睡客房，你房間不行嗎？”

喻冬：“我床那么窄！”

宋豐豐顯然考慮周全：“我們注意一點，不要隨便翻身就行?！?/br>
12、12...

元旦如期而至。被中考倒計時壓力籠罩的初三學生格外珍惜這個假日，連學習委員都來約張敬，問他要不要一起去打機。

張敬受到了驚嚇：“你也玩？！”

學習委員平靜地對張敬點頭：“去不去？我可以帶你?！?/br>
張敬戳戳喻冬背脊，對學習委員介紹：“喻冬也玩的，比我還厲害?！?/br>
喻冬躲開他的筆：“別戳我。我不去，元旦我有事?！?/br>
在抽屜里偷偷看的宋豐豐抬起頭：“你去哪兒？”

喻冬要去取錢。

每個月一號，他的父親喻喬山會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