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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可不是嘛、”大煎餅口水橫飛,“唉,本來挺好查的事兒,韓爺,真對不住,你說我怎么就只知道問大院棟樓里的那幫孫子,后來我再查可給嚇著了,爺您真成,就這么一位將門虎子,你也能給收拾的服服帖帖的,真別說——”韓今宵根本不理會他后面的話,因為要鋪南線而熬夜許久的眼底泛著血絲,這顯得他的神情竟有些猙獰可怖,他自顧自地思忖著,很多細節聯系到一起,節節拼湊,腦中某個可怕的線索開始以驚人的速度拼湊成形……韓今宵狠狠打斷了煎餅的話,一雙狠戾的眼睛死死盯住對方,如同獵豹伺獵,行將撲殺!“你剛才說,吳越他不是獨子?他還有兄弟?!”“……”大煎餅一抬頭,對上韓今宵血紅的雙眼,如同年畫上可怖兇煞地鎮鬼神般,大煎餅瞬間嚇愣了!他哪里會知道這位爺是這個態度!查錯了底細是他的責任,可——可不就是這么一個失誤嗎?韓爺是這么沉不住氣的人嗎?怎么會這種神情!錯愕慌神的搭大煎餅嘴唇顫抖著:“可,可不是嗎……爺,您可千萬別動怒,我這也不是……也不是……唉!誰知道吳警官和他哥關系疏冷成那樣子,除了首長樓那片兒的,就沒人知道他和他哥是親兄弟!他們——”韓今宵打斷他的話,問最后一個問題。“他哥,是不是——叫吳楚?“但其實答案早已在他心里,像扎入頭顱的一把刀子,又冷又硬,泛著絲絲涼氣,把吳越那張挑釁的,微揚著下巴的,閃著清涼光芒的眼睛的,高傲又簡單的印象——在煎餅愣愣點頭的瞬間,扎的粉碎!吳越,男,1982年生,戶籍北京,祖籍北京。2004年畢業于中國人民公安大學,現任東城區刑偵支隊偵查科三級警司。家庭成員:爺爺:吳戰,離休老干部,曾官至濟南軍區司令員,現于北京軍區天津療養院療養。父親:吳建國,少將,現任北京軍區第三十八集團軍軍長。母親:朱紅?,F任中國人民解放軍海軍政治部文工團副團長。長兄:吳楚……吳楚。吳楚?。?!虹膜被這兩個渾身是刺的字扎的劇痛!屏退了其他人的封閉如同囚籠的屋子里,瘋狂憤怒的野獸死死捏著那份資料,后槽牙磨的咯嘣咯嘣暗響,如同在吞食咀咽著最難以消化的獵物血rou??!他早該知道!他早該想到!cao了!吳越是來干什么的?吳越就他媽是來給吳楚報仇的!不加掩飾就是最好的掩飾,不做偽裝便是最好的偽裝,連手下的人去查都給擺了一道,如果不是出了黃儲這件事,他什么時候可以知道吳越的底兒掉?什么時候可以知道吳越就是吳楚那孫子的親弟弟?!就怪自個兒他媽的瞎了眼,瞅著那小鹿蹦達蹦達的,看著無辜,看著正派,就以為那廝是真他媽無辜,真他媽正派了——他正派個屁!丫簡直就是一戲子!他媽還是戲子里的大拿!演技都沒了邊兒了!那幫大院出來的,就沒一好貨!全他媽——拿槍子兒崩個百八十回都不足惜的孫子,有哪個是例外?韓今宵的腦子也是燒著了,出了這事兒,他第一個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韓小婷。他不怕吳越是為了當年吳楚被廢這件沒結的案子來的,他就像一頭憤怒的發狂的雄獅,對狩獵者的槍口視而不見,低聲咆哮著,從喉管里發出嗥叫,盤踞踱步,死死護著身后的幼崽。他在乎的人,無非那么幾個,無論動了誰,都足夠讓韓今宵把整個四九城掀個底朝天!吳越接近他的動機有很多,哪一種他都沒有興趣,無論是哪一種,他只提防,只假設那唯一他在乎的一種——如果吳越的報復,是想沖著韓小婷,沖著他meimei來的。而只是這一個如果,就足夠讓把韓小婷看的比他自己一條罪惡骯臟的賤命重的多的韓今宵逼瘋!足夠讓本就背負著血債人命的韓今宵殺心再起——吳楚糟蹋他meimei的那一次,他沒能保護好她。這一輩子,只一次就夠了,他也只能見到韓小婷那么絕望的模樣一次,撕心裂肺,足夠了。哪怕誤殺,哪怕錯怪的是好人,只要對方有一絲傷害到韓小婷的端倪。韓今宵冷硬的槍口,二話不說,就能杵上那個人的額頭?。?!那天回家的時候,韓今宵在銀錠橋頭站了很久,看著橋下的粼粼河水,銀錠橋的景觀之一,由于地勢原因,后海和什剎海的水在古橋之下逆流,自西北流向東南。世上有倒流的水,卻沒有可以讓時光倒流的機會。哪怕過了這么多年,站在這里,韓今宵還會一次又一次地想起九七年的那個晚上,他也是從銀錠橋回來,在路邊捏傳統糖人的小販攤前給meimei買了一個她喜歡的糖小狗。回到家時,卻只看到她蜷縮在臺階前,瑟瑟發抖,臉色蒼白如紙的樣子。韓今宵低頭看著河面,水波之下他的倒影顯得模糊而扭曲。他沉默著,手指關節捏的喀吧喀吧響,他摩挲著兜里硬冷的手機,機殼邊沿卡著指腹上的rou,他最終還是撥通了那個他從來沒有打過的,在一起去十渡的車上,和吳越交換的號碼。那頭響了兩聲,通了。“喂?”吳越的聲音在那頭響起,“……韓今宵?”“……”韓今宵緩緩開口,聲音低啞陰沉,努力按捺著某種可怕的情緒,“吳警官,這個周末你有空嗎?我有事兒,想約你出來見個面?!?/br>26、殺心韓今宵從銀錠橋回到家,進門就看到韓小婷和他的繼父韓輝,兩人坐在庭院里,腳下放著一個竹簸箕,父女倆正一邊聊著天,一邊剝毛豆。韓輝是個放到人群中絲毫不起眼的中年男人,有些畏畏縮縮,和人說話的時候不怎么自信,都不愛看人眼睛,走路的時候也總是盯著地,微微佝僂著背,步子常常顯得急促虛浮。但他對韓今宵和韓小婷都很好,韓家最困難的那段時間,是這個男人用他并不寬厚的肩膀,撐起了整個搖搖欲墜的家庭。這兩年韓輝的身體每況愈下,韓今宵盤子做的大,也不肯讓他插手,韓輝沒事做,就常常出去和朋友一起打打麻將,下下象棋,不常閑在家里。但最近韓今宵總是不著家,韓小婷是打小讓她哥她爸給寵壞的,不會家務事,哥不在家,韓輝自然又開始負責起寶貝兒閨女的飲食起居。韓今宵之前有考慮過雇個傭人保姆什么的,但總歸是不放心,總把韓小婷當孩子看,于是一直沒有付諸于實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