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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就不愿看我一眼呢?我等了他五年了,他為什么就不愿意看我一眼呢?明明那天……明明那天我們都……”后面的話聽不清了。回了房間,我拿手機給衛衡打電話,打了好幾個都是無人接聽。我鍥而不舍地打下去,打到第二十個,他終于接起來了:“阿儼?!?/br>口氣語調都沒什么不對。“對不起啊?!蔽艺f。他那頭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沒事,算了?!?/br>他那樣子我心里更酸了。“衛衡,你知道我二哥是缺心眼,我我……”我說不下去了。“不關你的事?!彼沁咃L好像很大,呼呼的,他的聲音又那樣輕,夾在風里,好像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似的:“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東西……沒了也好……”我在電話那頭抓耳撓腮,卻不知該怎樣安慰他。“人都不在了,留著他的只言片語又有什么用呢?刪了也好,只是半夜突然醒來的時候會有點不習慣?!彼p輕說,“阿儼,我現在時常會覺得時間太長了,好像怎么也走不到頭似的?!?/br>我眼前涌起熱氣。那是你一直活在過去,不肯走出來啊。“阿儼,我昨天夢見青森了?!?/br>衛衡的語氣忽然輕快了一點:“那是我回到南川后,第一次夢見他生前的事?!?/br>“我夢見那天正是除夕,熱鬧極了,我家里沒人過年,我就去他家里。滿天火樹銀花,爆竹聲聲,他搬了凳子往窗上貼福字,手肘碰開了窗子,有風吹來,發絲拂上他臉頰,他覺得癢,有些孩子氣地皺起鼻頭?!?/br>“電視里正在放一年比一年無趣的春晚,歡聲笑語中,我偷偷抬眼瞧他,他看起來還是個高中生的模樣,一點兒都沒變?!?/br>“十、九、八、七——”“零點倒計時,鞭炮聲突然響了好幾倍,整個世界好像突然沸騰起來?!?/br>“他拍拍手跳下來,和我說:‘阿衡,十五年了?!?/br>“他眼里的笑那么溫柔?!?/br>“那么溫柔?!?/br>“可是轉瞬間,又到了他車禍身亡的那天?!?/br>“我去他家送他,窗子上還粘著他親手貼上的福字,那時我就想——”衛衡聲音忽然哽咽了一下。“地下那樣冷,他向來畏寒,該怎么辦才好?!?/br>☆、第四十七章浴室海浪卷著浪花撲上來,又緩緩退去。遠處的燈塔像不可觸及的星辰。有一陣子衛衡特別愛畫星星,因為他總是睡不著,思念對他而言就像關不上的門,連空氣里都滿是那人舊時的味道。掛電話前,他問我:“阿儼,為什么以為忘記的事,閉上眼睛的時候又都想起來了呢?”我不懂回答。“也許是我已經開始變老了吧?!彼f。掛了電話,我想著衛衡,獨自在房間里坐了好久,心里好像有個叫做孤獨的東西在啃咬,覺得心里酸酸的疼。其實二哥又何嘗不是呢,只是他這個人要強,在人前玩世不恭,寧愿會一個人躲起來抽煙喝悶酒,扛不住了也只敢借酒勁發泄。于是我后知后覺地想起池遷被我丟在二哥房里了。望了望時鐘,天已經很晚了。我想了想,決定去把他從二哥那只瘋猴子手里拯救出來。推開二哥門的時候,真是嚇一跳。一個重得半死的,身高超過一米八的家伙,就這么往我身上砸下來。“嗚啊——”突然得連撤退都來不及,手長腳長的男人好像沒了意識一樣整個壓下來,我被砸得完全沒有反擊的能力,腦袋“咚”的一下重重敲到地板的瓷磚上,痛到飆淚,眼前都黑了一下。靠靠靠靠靠靠,腦子都要摔出來了。“衛衡……”耳邊熟悉的呢喃讓我崩潰的神智恢復了一點,我使出吃奶的勁才把身上死沉死沉的男人推到一邊去,按著后腦坐在地上,就著走廊上照進來的應急燈看清了夜襲人的樣子,果然是二哥!我火一下就爬起來了,忍不住狠狠踹了男人一腳,大罵道:“陳老二,你腦子有坑??!”我那一腳還蠻重的,二哥被我踹得滾了一下,躺在地上不明所以地嘿嘿直笑。我皺了皺鼻子,一股濃重的酒臭味從他身上發散出來,有沒有搞錯啊,居然喝成這幅模樣。“唉,唉,你搞什么啊?!蔽覝愡^去看他,卻發現他抬起手臂遮住的臉上,有濕濕的東西流下來。他不會是在哭吧?我后背上的寒毛都豎起來了,不可能的吧?以前這家伙不怕死跑去別人地盤收保護費被人打得半死不活都沒掉一滴眼淚,現在居然喝得意識模糊,爛泥一樣躺在地上哭?“衛衡……”這家伙神志不清的開始嘟嘟囔囔。在我面前叫衛衡有什么用,他又聽不到。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我坐車坐了一天骨頭都要散了,現在又被砸得坐在地上起不來,還要照顧他這個該死的罪魁禍首,有沒有搞錯啊,就算這個酒鬼是和自己同父同母的親哥哥,那也不是理由好嗎!“衛衡……”又來了,不要以為你看起來很傷心的樣子我就會忘記剛才那兇殘的一擊。就在這時,我突然聽見房間里傳來人摔倒的悶聲,然后我就看到池遷扒著廁所門框一塌糊涂地睡在地上。身上都是酒漬,一看就知道被放倒了。我們家池遷和酒這種東西八字不合啊,完全就是一杯倒啊,二哥這家伙居然把他灌成這樣。“衛……”我怒火中燒,沒好氣地吼回去:“叫叫叫,叫你個大頭鬼??!”二哥掀了掀眼皮,費了好大勁才把我認出來,咧嘴傻笑:“嘿嘿嘿,老三,你,嗝,你坐在地上干什么呢?”我覺得我太陽xue的血管都要爆了,粗口都被逼出來:“MD,你還好意思來問我!”好不容易把二哥拉起來,結果這家伙一站起來就甩開我沖進廁所大吐特吐,慌不擇路時差點就踩著池遷了。我趕緊把池遷扶出來,這孩子大概是第一次喝那么多,閉著眼倒在我懷里難受得直哼哼的,看起來特可憐。吐完出來的二哥好像清醒多了,歪歪斜斜地走出來把剩下的啤酒都擺在我面前:“老三啊,陪我喝幾杯?!?/br>“我不喝,你也別喝了,出來玩就好好玩,別想不開心的事了啊?!蔽铱此菢幼右矅@了一口氣,可是他和衛衡的事,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