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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很薄很輕,力道并不至于剁手剁腳。然而一道道奪目的白光夾帶著凌厲迫人的氣勢,兜頭蓋臉砸下來,出其不意,讓這些人猝不及防,抱頭躲閃,槍掉在地上。有人被一枚紙牌擦過喉頭,留下一道細微難辨的血線,血水慢慢從傷口洇出來,隨后止不住地血如泉涌。那人捂住噴血的喉管跪地,撲倒……一隊特工在一分鐘內喪失戰斗士氣,狼狽不堪。楚珣面無表情,從桌上一躍而下,凌空兩腳飛踹,踹倒兩名對手,奪槍,迅速消失在門口。他沒往出口跑,相反,他一路往酒店樓上飛奔。與此同時,霍傳武帶著韋老爺子,走另一條通道下樓。韋約翰別看年紀不算小了,關鍵時候腿腳極其利索,逃命跑路不比小霍同志慢??吹贸鲞@人二十年來也沒消停,平日里跑步打球騎馬駕船,身子骨鍛煉得結實硬朗,時刻為有一天可能面臨的末路逃亡行動做準備呢。韋約翰:“他們有監控也來不及,我們最快速度離開?!?/br>霍傳武:“外面有人接應?!?/br>韋約翰:“小珣他?”霍傳武:“……他有辦法脫身?!?/br>傳武這么回答,其實心里也沒譜,楚珣在明處,在對方人手的包圍圈中,怎么逃脫?但是他信任楚珣的計劃和頭腦,楚珣聰明,永遠有辦法在性命攸關之際化險為夷。韋約翰穿的是楚珣的鞋。楚珣穿的是韋約翰的鞋。方才在包間內,楚珣亮出黑花雙A示警,韋約翰看了一眼,隨后不動聲色地起身,趁著局間休息一伙人都沒注意,出門右拐進了洗手間。窄小的洗手間里一下子擁擠,里面正候著老爺子的就是霍傳武。韋約翰一瞇眼,精明地盯住霍傳武英氣的一張臉:“你是?”霍傳武壓低嗓子,一板一眼很正經地說:“大菠蘿,我是‘奶茶妹’?!?/br>韋約翰揮手打斷:“行,我認識你?!?/br>霍傳武:“……”韋約翰:“……”說完話,老頭子才反應過來,頓時一愣,你小子叫奶茶什么你再給老子重復一遍?!這肯定是楚小二給你起得名兒吧,也就是他了。霍傳武這邊也是一愣。他與韋約翰從未打過照面,沒講過話,他倒是認得對方,可是這老先生怎么認識他?兩人也來不及寒暄熱絡,沒功夫研究各自腦門子上寫的什么代號。韋約翰在洗手間里動作迅速,一把扒掉腳上一只皮鞋,從鞋里面掏進去,在鞋跟與鞋幫接縫處扒出個圓形東西:“那伙人裝的跟蹤器?!?/br>韋老爺子其實在這之前已經知道,他被懷疑了,對手時刻監控他的行蹤動向。他自己干這行的,這么多年指揮經手過大大小小多少行動,有人在他家搞竊聽、往他鞋跟里埋跟蹤器,他能覺察不出來?但是對手不行動,他也不能動,他只要一露出企圖離境的動向,恐怕立刻就要遭遇逮捕。他就裝作不知道,不露絲毫痕跡,穿著這雙鞋在舊金山的港灣出海釣魚,開車到洛杉磯走親會友,來維加斯喝酒賭錢,屁股后面帶著一群尾巴,半個美國地兜圈子……韋約翰正要將跟蹤器扯掉碾碎,楚珣像鬼魅一般閃身進來,一把攔?。骸皠e扯掉?!?/br>小洗手間一下子擠進仨人,楚珣與傳武都是黑衣黑褲,身高相仿,同樣面容俊朗,眼神清澈,讓見過大世面的韋老爺子都是默默一愣,對眼前兩個年輕人動容……楚珣把跟蹤器重新裝好,脫掉自己腳上的靴子遞過去:“咱倆換鞋?!?/br>韋約翰攔住,眼神嚴肅:“不成,太危險?!?/br>楚珣更加嚴肅堅定:“我們兩個一定盡最大努力掩護你離開?!?/br>韋約翰說:“我不能把危險轉移到你身上?!?/br>楚珣堅持道:“您放心,我有辦法?!?/br>楚珣把韋老爺子的一雙鞋穿自己腳上。他那時眼里有一瞬間的動情,抑制不住,攥住對方胳膊,用力捏了捏,心里其實有很多話藏著,想往外倒。兩人這么多年身份對外隱蔽,不到暴露真相的那天,楚珣從不對人提及韋約翰的名字。他甚至沒跟傳武說過,他認識這老爺子很久了,要不然賀誠當初一定讓他跑那一趟去領取情報,這次也一定讓他來通知大菠蘿撤離?十年了,即便遠隔重洋、相距萬里,惺惺相惜的情誼沒有散,隨著掌心的紋路慢慢沉淀,都攢在心里。完全就是下意識地,楚珣用眼神向韋約翰介紹他的傳武,眼底流露那么幾分微妙,小聲道:“韋叔叔,他是我搭檔,他很好,您可以完全地信任他,跟他走?!?/br>楚珣倒沒有不好意思,嘴角反而暴露兩分傳武看不太懂的甜蜜。那表情,活像向長輩鄭重介紹自己談上的對象,像是終于把他敬仰親近的人和他喜歡的人兩邊接上頭了。……霍傳武背的累贅的吉他盒子,其實是掩護,里面藏著他的自動步槍,手槍,彈夾,煙霧彈,軍刺。各種防身跑路的家伙悄悄地加身,裝備齊全,黑色皮褲后臀上閃著槍把子的寒光。夜晚的百麗吉大酒店燈火通明,人聲喧嚷,剛剛觀看完OShow的觀眾全體起立,人山人海的大劇場內爆發潮水般的掌聲,頂棚的幕燈在舞臺池塘里灑下點點星光。傳武掩護著韋老頭,從某一條安全通道的小門混入劇場,迅速沒入觀眾席內。他兩個也跟著鼓掌,然后裹在人流中往出口涌動。韋約翰時不時打量小霍同志沉默俊朗的側面,說:“奶茶小子,你不知道,我見過你的畫像?!?/br>傳武一愣:“什么畫像?”韋約翰露出過來人的那種笑容,仿佛一切了然于胸:“見過你很多幅畫像,一眼我就認出,你是他畫的那個人?!?/br>傳武問:“……他畫過我?”韋約翰反問:“你不知道?”兩人肩挨著肩,隨著人流往外擠去。傳武忍不住側目,劇場昏暗燈影下的韋老爺子,神情肅穆,淡定,眼鋒警惕觀察各路動向,同時淡淡地拉著家常。漫天炫舞的燈火在眼膜上跳動,讓人有一種時光倒流陷入回憶的錯覺……韋約翰也屬于傳武與楚珣流失的十五年?;舳敒槟鞘迥?,可沒少吃陳年飛醋,以至于他本能地對屬于那些年的那些事感到抗拒,不爽。楚珣不說,他也懶得問,免得哪天又問出個小林或者文喜兒,霍爺覺著怪膈應的。他這還是頭一次,從楚珣當年的故人嘴里打聽到這樣的話,他被蒙在鼓里的一段陳年往事。傳武警戒著前方,忍不住低聲問:“什么時候的事兒?”韋約翰道:“他在英國留學兩年,后來又來美國一年……那段日子他過得很難,我去看望過他?!?/br>傳武心里最軟的地方動了一下,很久都沒有過的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