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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珣正憋一肚子火,沒見過這么惡整、給人泡冷水澡解藥性的。他臉歪靠傳武身前,旁人瞧不見的暗處,一張嘴,蔫兒壞地,一口咬了某人肋下軟rou。霍傳武被咬,喉嚨里哼出一聲,低頭,輕輕嘆一口氣。他伸手蓋在楚珣腦門上,帶槍繭的指頭輕捋這人的眉頭,哄孩子似的。楚珣驀地安靜了,額頭在溫暖的大手掌里攏著,突然間很累。他往傳武懷里縮了縮,這個懷抱很安穩……楚珣回去之后一刻沒休息。他打過幾針清火解毒退熱舒緩類針劑,吊著瓶子,人起不來床,躺在房間里跟賀頭兒長談。他身上連著亂七八糟的輸液管子、監測儀導線,渾身像水里撈出來的,頭發濕漉漉地披散,眼神透出光芒。賀誠搖搖頭:“你啊,太著急,三部的人一直在跟蹤監聽這個Jimmy,你做事限度上要懂得考量?!?/br>楚珣脾氣倔,說話也不客氣:“監聽查線索太慢,等您抓到把柄,這人早跑到國外去了。我等不及,不把那只禿鳥挖出來、拔它的毛剝它的皮剁成rou醬,我一天都睡不安穩?!?/br>賀誠拍拍他:“你也就是仗著年輕,身體還禁折騰。以后不準那樣,老子看著還心疼呢,搞的什么玩意兒?!”楚珣毫不吝地說:“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頭兒,您現在再去審那個俘虜試試,您還能從他嘴里撬出一句真貨?!”賀誠白了楚珣一眼,小孩兒,瞧瞧鼻子眼睛里那份傲氣,老子當年做情報員的時候還沒你呢。那個Jimmy抓回來之后,也確實難辦,清醒過后不再開口,胡攪蠻纏,幾次三番想往墻上撞。這人是外國籍,真弄死了還怕搞出國際糾紛。即使耳釘里藏有錄音設備,楚珣仍然將套到的情報重新復述,一字一句誦念,力求挖掘出每個字隱藏的涵義。已知線索一條條羅列,圖紙上畫滿線性圖形與密密麻麻的小字,滴著他流的汗……秘密檔案夾有一張照片。就是這張照片,點燃了楚珣體內旺盛的戰斗欲望,以至于他有些急于求成,不惜一切,急迫地試圖挖掘真相。照片大約是韋約翰在極為匆忙情況下翻拍,焦點模糊,看不清。黑色轎車里探出男人的半個背影,帽子遮住大半個腦袋,完全看不見臉,看不出年紀,只看得到一個肩膀、一段后脖頸子和一條眼鏡腿。“禿鷲行動”檔案里這張照片,可能是中情局故意存檔的真人真容,作為日后交易威脅的證據,不料被韋約翰竊拍。楚珣對著這張照片研究幾天幾夜,閉上眼,細膩的指紋一遍遍碾過照片里的人,投入全副精神力量試圖重新描繪對方容貌,沒有成功。圖像太模糊,看不到正臉,只靠一段脖子半個后腦勺,根本無法模擬出嫌疑人面部特征。他也不是神。楚珣就是不甘心。十幾年間身居高位執掌權力,在事件中得利,于香港有人脈和聯絡員,有能力且不惜使用喪心病狂手段截殺情報暗算總參特工視人命如草芥……邏輯的包圍圈一環一環縮小,具備這樣背景、條件、手段的人,一個巴掌都數得過來。楚珣毫不隱晦地說出他的一條條分析,盯著賀部長。賀誠低聲問:“你心里想的……哪個?”楚珣喉頭抖動,輕咽了一下,快速地說:“哪個老家伙在中間趨炎附勢,隔岸觀火,墻頭草順風就倒,借力上位謀取政治私利?……您問我,我就說了,我認為是侯?!?/br>賀誠神情凝重,沒有接話,沉默著。事關重大。賀誠緩緩搖頭:“這個不好說。馮,王,也都符合你分析的條件?!?/br>楚珣眼底光芒閃爍:“姓侯的因為一己私仇,借機打壓同袍落井下石,這種事兒他不是沒干過。那人本質上就是個小人,氣量狹窄,嫉賢妒能,養出的兒子也不是正經人,掏空國庫變賣家產吃里扒外的東西……賀叔叔,我,我可不是因為他家跟內誰家的私人恩怨??!”楚珣最后一句明顯畫蛇添足。要說他完全沒夾帶私貨,不帶個人感情色彩,那是扯謊。是人都有自己一套私心,都有想要維護的人,都有想要除掉的眼中釘。賀誠用眼神制止楚珣:“小珣,這種話不要輕易說,你沒有任何直接證據?!?/br>對待普通嫌疑人,沒證據可以直接抓,請進國安九局喝茶,先過堂審了再說。然而面對身居高位深藏不露的對手,沒有證據你絲毫奈何不了對方,甚至一著不慎打草驚蛇不但抓不出真兇反而自身政途難保。官場上的門道,賀老總可比楚珣更為老謀深算。楚珣說:“沒證據我就找他們家的證據?!?/br>賀誠說:“千萬別輕舉妄動,不能急。我們需要找到這樣一個人出賣國家機密通敵的證據,來日方長,咱們就跟這只大禿鷲慢慢斗法?!?/br>楚珣垂下眼,沒跟他賀叔叔糾纏挑戰對方耐性。他直覺認為自己沒判斷錯,他只是尚未抓到侯家真正致命的證據。楚珣是個相當記仇的人,霍家蒙難、自己與二武被迫分開十幾年,心里那筆賬他時刻惦記著反攻倒算。“身上穿軍裝,腰里沒摸過槍”,楚珣那時暗地揣摩,這樣一句話,什么涵義?這個“偽軍”又是誰?楚珣大病一場,在北郊別墅休養。他退燒后數日臥床不起,也是從這年發覺,自己身體某些地方開始逐漸地衰弱?;蛟S是常年練功,過度透支身體潛在的能力,器官加速老化。他還不到三十歲,時常感覺疲乏困倦,工作期間偶爾暈倒,盜汗不止,精神上承受的壓力讓他整個人如同一段繃緊的鋼絲隨時處于崩斷的邊緣……養病期間,難得有機會與某人天天打照面,一伙人成天混在一起。一場病反而讓他享受到這些年最輕松愉悅的一段時光。他在小紅樓樓上養病,霍傳武就住小紅樓一層某處把角位置,保鏢團專門住的小房間。小霍同志每天早起,穿上干凈軍裝衫褲,領口系得規整嚴實,一手插兜,一尊沉默如山的大神,從樓下往樓上溜達。這人站在門口沉默地張望,看楚珣扎針打點滴。小護士蹲在楚珣床前,費勁地捋小細胳膊,捋好幾趟了,戳進去又抽出來,瞄一瞄再一針戳進去。楚珣叫:“哎呦,哎呦……把我手背快扎成蓮蓬了,我這么好看的一雙手,變蓮蓬手了?!?/br>小護士不甘示弱:“楚總,我就沒見過這么細的血管,你這還是男人的手嗎?你這是姑娘的手?!?/br>霍傳武從門框邊露出一張酷酷的臉,心想,楚珣的手可比姑娘的手好看多了。楚珣早就瞟見門外站的大神,眼皮一翻,沖小護士一努嘴:“那位血管最粗,你去扎他?!?/br>小護士回眸沖門口的帥哥一笑:“我前天扎過他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