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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十分應景地閃過一道閃電,閃電的光映著尤禹煞白的臉,以及梁上君綠油油的臉,隨后一聲巨雷敲在眾人的心上。尤禹說:“是!”他沒有料到的是,這一聲答應,讓他永生難忘。以至于他后來堅持一種有點曖昧的說法,說這是梁連在他心里生根的一夜。作者有話要說:下章預告:梁連,瞧瞧這些兵,恨不得管你叫娘了。第6章連隊在一個山洼里扎了營,因為實在沒辦法行軍了。塔島上的山地土質松軟,被幾場大雨一淋變得十分濕滑,他們所在的E山區已經發生了好幾場小型泥石流,梁上君好幾次臨時改變路線,最后還是被堵在山洼里。幸好這一片山洼地形比較安全,他們可以在這里休息一晚,待到明天早上再整裝回基地。意料之中的,紀策開始發揮他爐火純青的折磨人的本事:“休息可以,全都不準支帳篷,給我自己找地方窩著去!”這個天還不讓人支帳篷,那不肯定得哆嗦一晚上。士兵們心里有意見,像約好了似地,他們齊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了梁上君。不僅僅是七連的兵,就連一連的兵都看著他。梁上君感覺一道道誠摯的眼神在他臉上發光,他心里也很無奈。梁上君提氣,在滂沱的大雨中沖著他們罵道:“看我干什么!這樣子還想支帳篷,就不怕半夜給泥水一鍋端咯!還不快去準備防水布,找個地方老實呆著去!放哨的給我都打起精神來,今晚要出事,你們一個都逃不掉!好了,解散!”士兵們這才抖擻起精神去張羅扎營的事。紀策往梁上君身邊一站,涼涼地說:“梁連,看來你比我得人心得多啊。瞧瞧這些兵,恨不得管你叫娘了?!?/br>梁上君一聽這什么亂七八糟的,白他一眼:“是你不給他們說清道理,他們能不當你是變態心腸么?!?/br>紀策聳聳肩:“我就想讓他們淋淋雨,哪里有什么道理?!?/br>梁上君見士兵們差不多都安頓好了,雨勢也慢慢小了,心里一塊石頭落了地,準備點一下人數就去瞇一會兒。來回繞了幾圈,他怎么都覺得不對勁,叫三個排長過來報人數,魯達明和周凱都迅速向他匯報了排里的情況,唯獨一排的尤禹不見蹤影。他又找到副連長杜騰問他有沒有見到尤禹,杜騰說剛看見那小子背著裝備跑出去了,他想攔沒有攔住。梁上君心里咯噔一聲,壞了。那小子不會真的去跑那20公里了吧。正常的夜間20公里越野就夠狠的了,更何況是在這樣惡劣的天氣下。梁上君拿上手電,想了想又帶上一點干糧,冒著雨就往山上摸過去。這邊的路早就被沖得變了形,照著地圖上看已經看不出方向。他琢磨著尤禹那么機靈一孩子,肯定會繞過泥石流的易發區,隨著第二條備用路線往F區那邊繞一個大圈,再回到這里差不多就是20公里。于是他繞過泥水坡,往F區那邊趕路。為了節省手電,他把它關了,憑著自己的印象走。好歹這片山他自己也跑過十幾趟了,地形背都能背下來,熟門熟路。他沒想到的是,尤禹就是個死心眼,為了那十分,愣是照著原路線前進,準備跑到E區和D區的交界點再跑回來。梁上君從F區那邊一路喊回來,一個人影都沒見著。這時候他開始急了,按道理說,尤禹背著30公斤負重再怎么也不可能比他還快,他沒找到他就只有一個可能——走岔了。梁上君回到營地,一身的衣服濕得能擰出水,他抹了一把臉,從一塊巨石的背面把紀策拖出來,急忙問道:“紀策,看見尤禹了嗎?他回來了嗎?”紀策把防水布從身上扯下來,里面竟然只套了件汗衫。他沒睡,這種環境下他根本就睡不著。拍開梁上君扣在他胳膊上的手,他說道:“沒回來?!庇挚戳讼率直?,斜了斜嘴角,“四個小時,爬也該爬回來了?!?/br>梁上君眼前一黑,他努力穩定心神,想著決不能放棄,當下掉頭又沖進雨里。紀策在后面拉都拉不住,嘆了口氣,他套上外套,叼上一個手電,也跟著跑過去。這回梁上君往原定路線上走,也不管手電會不會耗盡,一點點地毯式地搜索,口中一直喊著尤禹的名字。這條路上到處是碎石和大塊的砂礫,這些石頭裹著泥漿從山上滾下來,一路把多少大樹都給撞斷了,梁上君看著心里又是一涼。雨是停了,可是衣服貼在身上,冰得透透的,梁上君幾乎能體會到寒氣慢慢滲進皮膚的感覺。他跟隨自己的兵訓練,一直處于精神緊繃的狀態,加之體溫過低,心里又著急,他腳下有點發顫,手電的光也抖抖索索地晃。正在他無計可施的時候,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把他掰過來使勁晃了晃:“梁上君你迷糊了?抖成這樣你怎么找!”梁上君被他晃得一愣,紀策對著他的臉暗暗吃驚,手電的光照得他臉上慘白慘白,殘留的細小的雨水順著他的輪廓往下滑落,落到他發紫的唇邊,然后匯聚成足夠大的水滴從下頜掉下去。紀策看清楚他的眼睛才松一口氣,梁上君的意識還很清晰,并沒有多么驚慌失措。只不過整個身體都在打冷顫,他從后面看上去就好像瀕臨崩潰的樣子。他讓梁上君休息幾分鐘再找,梁上君說不行,說尤禹肯定是出事了,一秒鐘都不能耽擱。紀策有點火,沖他罵道:“有我在這,你他媽慌個屁??!”這句話一出口,梁上君突然變得出奇地安靜。他愣愣地望著紀策,眼神居然渙散了幾秒,然后重新找回聚點,深吸一口氣,拿出水壺和干糧,胡亂塞了一點到嘴里。梁上君說:“我沒有亂找,我在找他留下的痕跡,可是雨太大,很多痕跡被沖得分辨不清,到這里以后就完全沒有蹤跡了,這地方一面高山一面陡坡……”“噓,別說話?!奔o策忽然打斷梁上君,伸手指了指山坡,“你仔細聽?!?/br>梁上君凝神,果然聽見一絲細微的呻吟,他連忙跳起來,喊道:“尤禹?尤禹你在哪兒?”坡下的一個泥坑里又傳來更大的一聲“嗯”,梁上君二話不說就往坡下滑去,作訓服被尖銳的石礫劃出許多口子,他的身上也被擦傷好幾處。紀策在他后面想幫他穩著點,他甩開紀策的拉扯一個勁地往下頭鉆,也不管下面是什么個情況。等他到了那個泥坑,看見尤禹半身是血地躺在里面,心一下子提起來,俯下身一邊小心地撫開他身上覆蓋的泥沙,一邊跟他說話:“沒事的,尤禹,你給我撐著,敢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