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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來:“絕不做你不喜之事?!?/br>“秦大人,這可真是一諾千金,瀟灑,瀟灑?!?/br>話音未落,人就沒了身影。秦衡蕭失態地沖到窗邊,外面只有黑暗。之后一個月,都再沒了他的消息,即使派出數隊人馬去探查,也都撲了個空,他也沒有再出現過來抱怨自己的調查。下了早朝,他騎著馬,例行去醉仙樓取酒,一路上又收到了數個姑娘從路邊、樓上扔過的荷包,雖然他一貫臉色冷厲,但對這些愛慕他的姑娘來說卻更為英俊了。坐在梅慕九曾坐過的位子上,倒上一杯酒,酒卻再沒了滋味。他突然想起梅慕九說過的喝酒須要陪酒人,不禁苦笑,心道,陪酒人若不是他,又有何滋味。坐在對面的侍衛見自家主子悶悶不樂,趕緊道:“大人,我今兒值班的時候,聽見小趙說啊,那個無上公子啊,今兒晚上會去張大人家,偷錢庫,順便……”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秦衡蕭雙眼驀地一亮,難得急切道:“為何不早說?”侍衛見他有興趣立即津津樂道起來:“這不是小道消息嗎?也沒確認。小趙江湖上有點關系,也是聽人說的,也不一定……誒?大人,你又去哪?”月光如水,一道黑影在屋檐上疾走,極快地翻身下去,跳進了窗,見到床上拱起的曲線,從懷中取出一把亮如霜雪的匕首,悄步走近。就在要到床邊時,那人卻猛地坐了起來,梅慕九一驚,正要轉身,便被他捉住了手腕。“別動?!?/br>梅慕九一頓,驚道:“怎會是你?”“謀殺朝廷命官,你可知……”“該當何罪?!泵纺骄旁谝股?,一雙眸子也極亮,只是語氣頗為譏諷“你朝律法,視這樣的jian臣暴徒為無物,我又為何要遵守。即使我殺了他被抓去砍頭,今夜我也一定要斬了他。我梅慕九這一生不問活得長短,只求問心無愧?!?/br>秦衡蕭嘴張張合合,沒說出一句話來,手卻漸漸松了,語氣空洞:“問心無愧……我答應過你,我不會抓你,你走吧。但人,你不能殺?!?/br>得了自由,梅慕九將匕首放回懷里,冷聲道:“好,我承你情,今天我罷手,但改日我還會再來,你有本事,便天天都睡在這里?!?/br>秦衡蕭還未來得及說些什么,他就又不見了。再次見面,已是三個月后。這時候夏日正盛,成日瓜果飄香,秦衡蕭頗得圣上喜愛,進貢的西域水果每天成箱送入秦府,可惜主人卻沒有絲毫心情品嘗。侍衛看著日漸消瘦的主子很是心急,但想盡了辦法也沒能讓他有一絲起色。侍女洗凈了一盤子葡萄,放到桌上,見大人一張臉愈發冷了,連忙垂著頭趕緊出去。秦衡蕭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門外侍女的聊天聲漸漸傳入他的耳中。“聽說了嗎,今晨的時候張大人被發現死在床上了,還割去了四肢,太慘了……”“誰殺的???膽子也太大了?!?/br>“聽說是個俊俏的江湖人殺的,喚作什么無上公子,我聽醉仙樓的掌柜說,他長得極好看,可惜了,估計馬上要死了?!?/br>“這人我聽過,好像做過不少好事,怎得這回……”“進來!”秦衡蕭突然站了起來,驚慌地喊道。侍女一抖,收了聲,從沒見過自己主人這般失態,嚇得渾身發抖,進屋就跪了下來。秦衡蕭只命她將這事詳細說來,聽完才訝然:“這般大事,我為何不知?”侍女見他平靜了,膽子又大了點,笑道:“大人您這段時日整天混混沌沌的,哪能聽得見?!?/br>“你可知他現在在何處?”“聽說圣上震怒,派了幾百人搜京城,一個時辰前抓到了人,午時就在城門前斬首示眾?!?/br>聽到抓到了人,秦衡蕭就已經沖出了門。日光灑在白水江上,一艘竹排順流而行,一個男人面上隨意遮了塊金絲勾線的名貴帕子,放浪不羈地蹺著腿正在睡覺。忽然一個人在水上點了幾下,便落在了他的船上。他一動不動,悶著聲道:“秦大人,來抓我了?”秦衡蕭學著他的樣子,躺在了邊上,被刺目的日光逼得瞇起了眼:“半個時辰前,便不是官了?!?/br>梅慕九這才把帕子取下,震驚道:“為何?”“我去劫了法場,才發現刑臺上早沒了人。接著我又攔住了出城的官兵,當著皇帝的面,扔了官服,現下,也被通緝了?!?/br>梅慕九瞪著眼睛看他半晌,還是不可置信:“天下誰不知秦大……你志存高遠,只想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怎么……”他話沒有說完,但意思已然出來了,秦衡蕭卻久久未回話。就在梅慕九以為他不打算回答時,才聽他道:“若我說……天下除你之外,皆為糟粕,你可會應我?”應他,應什么?梅慕九心下一熱,打著哈哈躺了回去,卻無法忽視那緊盯著自己的,熱烈的視線。竹排靜靜地流淌著,梅慕九又將帕子蓋回了臉上,他輕聲問:“你為何知道我在這里?”秦衡蕭只道:“這里的夏景,最好?!?/br>“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梅慕九突然笑起來,他大笑著,不知在笑些什么,但他實在是太開心了,開心得他除了這樣笑,再也不知該做些什么。直到……直到一雙唇隔著帕子,吻到了他的唇上。淺嘗即止,一點即過。他渾身僵直地躺了許久,一直沒有回過神。竹排漂進了蘆葦蕩里,一叢叢蘆花搖曳著,白鷗仿佛驚擾到了他,他扯下帕子,露出一雙漂亮的眼睛,看著正笑看自己的秦衡蕭,半晌,驀地也笑了。“跟著我亡命天涯,一個吻,似乎不夠?!?/br>秦衡蕭心中松了口氣,面上卻不顯,仰倒了,笑道:“我的一切,都是你的?!?/br>兩人在竹排上并排而躺,如一對共枕的佳偶,以天為被,地為廬,誰也無法打攪。突然間,整個天地都像被攪渾的水般模糊混沌起來,漸漸天地都失去了色彩,融為了一體。就在梅慕九意識快遠去時,他聽見秦衡蕭輕聲道:“快醒了?!?/br>他疑問道:“什么快醒了?”秦衡蕭沒有回答,只是在他耳邊喃喃:“那時我總是夢到這樣的畫面,每場夢……每場夢都有你……”話音也隨著天地一起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