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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卻都很面子地嘗了嘗。唯獨沈鳳璋,新上的那壺酒一動不動。 “沈二郎君,怎么不再飲一杯?這可是上好的陳年佳釀?!?/br> “多謝殿下好意,只是正如殿下剛才所言,微臣不勝酒力,不敢再飲?!?/br> 被沈鳳璋用自己剛才的話堵回來,趙淵穆快氣瘋了。然而還不等他想出其他陷害沈鳳璋的辦法,酒宴結束了。 將眾人送走之后,花園里又變得冷清起來。趙淵穆大步走到沈鳳璋那桌前,拎起那桌上第一壺酒,隨手扯了個侍從過來灌下去。見侍從無礙,他粗暴地將第二壺酒朝對方灌下去。 幾乎是灌下去沒多久,那名侍從就頭暈眼花,搖搖晃晃,很快面紅耳赤,丑態畢露。 “拉下去?!壁w淵穆不耐揮手,將確認后的酒壺往地上一摜。等著仆從前來稟報情況。 沒過一會兒,一名護衛快步走進園中,在趙淵穆低語幾句。 趙淵穆神情幾番變化,最終定格在不甘上。他走到沈雋食案旁,死死盯著那塊被打濕的地面,“沈雋運氣可真好!” 他低聲呢喃著,桃花一般的眼眸里凝聚著陰毒,仿若一只色彩斑斕的毒蜘蛛,他一定要讓沈鳳璋好看。 …… 花開兩枝,個表一朵。 另一邊,回到府中的沈雋正在書房里聽謝勇匯報情況。 謝勇如今大部分時候都在暗地里保護沈雋,今日酒宴,他也在場。沈鳳璋羞辱沈雋的那一幕,他看得清清楚楚,當時差點忍不住沖出去暴打沈鳳璋。 和黎苗一樣,謝勇狠狠地斥責了一番沈鳳璋,“郎主放心,屬下以后一定會保護好郎主,不會再讓郎主受此羞辱!” 謝勇此人,人如其名,有勇無謀。沈雋心中皺眉,帶著幾分警告開口,“此事我自有主張,你別擅自行動?!?/br> 謝勇知曉郎主聰慧,和老主人一樣,聞言應聲稱是。雖然不能對沈鳳璋出手,但想起今日眾人走后的情況,謝勇又愉快起來。 “今日郎主走后,屬下在花園里留了一會兒。原來趙淵穆那個小畜生,今日竟然在酒中下藥。郎主您喝的那壺酒,酒里有藥!沈家那個小,小子,想羞辱您,沒想到正好幫了郎主您一把!她肯定不知道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謝勇得意洋洋。 沈雋聽到之后,卻未如謝勇預料的那樣為沈鳳璋的失誤高興起來。揮退謝勇,沈雋坐在木椅上陷入沉思。 沈鳳璋真的不知道嗎? 換做旁人,原就厭惡沈鳳璋,就算知曉她的舉動實際上都幫到自己,也只會覺得是沈鳳璋倒霉,是巧合。然而沈雋多疑,哪怕厭惡極了沈鳳璋,也能理智地剝離厭惡情緒,仔細梳理。 第一次,食宴上,她搶走自己點評機會,實際上幫自己避開短板。 第二次,樂會上,她將奏樂推給自己,表面是為看自己出丑,實際上給了自己展示才華的機會。 第三次,酒宴上,她輕蔑地踢翻食宴,打翻酒杯,羞辱自己,實際上卻正好幫自己避開毒酒。 這一次次真是陰差陽錯? 以前的沈鳳璋欺辱是真欺辱,從來不會出現這種讓他受益的巧合。說起來,沈鳳璋最近變化真的很大。除了這三次實際讓他獲益的羞辱,她并未帶人來尋事,反而漠視他的存在,偶爾遇見,她則神情輕蔑不屑。她最近做的事,奪權鄭氏,聯絡老郡公人脈,也都不像以前的她會做的事。 是巧合?還是…… 沈雋一手抵住額頭,微微垂首,蒼灰的鳳眼深沉如淵海,淺而薄的唇輕勾,露出極具深意的笑。一瞬間,沈雋周身氣質大變,原先的溫和純良恭謙盡數褪去,現在的他,如一把古拙深沉的青銅劍,未曾鋒芒畢露,卻隱約顯出凜冽驚人的寒光,不動聲色取人性命。 不如試試,試試沈鳳璋到底是什么情況。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開始懷疑啦。 我迫不及待想寫男主發現女主是真的口是心非在幫他的反應。稍稍劇透一下,自我攻略最為致命。 ☆、各懷鬼胎 沈雋想試探沈鳳璋的真實想法,一時間卻找不到好機會。沈鳳璋這些日子都早出晚歸,見不到人影。 沈鳳璋這幾天都在忙同一件事——想辦法和父親、祖父留下來的人脈重新搭上線。這幾天她把在京城的官員差不多都拜訪了一遍,如今只剩下分量最重、在外為官的徐刺史,以及在京的庾中丞。 沈鳳璋坐在庾府大堂中,邊喝茶邊等庾思忠出來。站在一角里的庾府侍女偷偷用余光去瞧上門的小郎君,只覺得她容色驚人,神情平和,如山中清澗,令人望之心曠神怡。 事實上,沈鳳璋的內心遠沒有她表現的那般冷靜淡定。七八年不曾聯系,她這幾天上門,還能記得父親和祖父當年情誼的,沒幾個,大多都是面上和煦而已。也不知道庾思忠會怎樣。 思忖之間,一陣沉穩的腳步聲逐漸清晰。 沈鳳璋急忙放下茶盞,起身朝從偏廳里走出來的庾思忠行禮,“庾大人?!?/br> 庾思忠大約四十多,生得不高,略有些矮胖,面容卻極溫和,留著一把飄逸的長須,是個美髯公。初看仿佛鄰家友人,和藹可親,然而那雙精光閃爍的眼睛,卻顯露出他的老謀深算。能坐穩御史中丞這個位子的,怎么可能真是個簡單人。一個照面的功夫,沈鳳璋心中有了成算。 “無需多禮,快快起來?!扁姿贾绎@得尤為平易近人,虛扶了沈鳳璋一把,捋了捋長須,笑道:“你是景猷之子,便也是我的晚輩,叫我世伯吧?!?/br> 沈鳳璋起先稱呼庾大人,便帶著一點點小試探。對方若是還惦記著當年父輩間的情誼,自然會讓她改口。否則,多年之后,冒然以世伯相稱,恐引起他人不快。 探清庾思忠的態度,沈鳳璋順勢改口,“庾世伯?!?/br> 庾思忠捋須一笑,轉身落座,“世侄坐?!彼粗蝤P璋,神情帶了幾分懷念,“當年世侄出生時,我抱過你,一晃多年過去,世侄如今已是一表人才,風度翩翩。世侄樣貌頗肖景猷,一見你,我便想起當年,景猷才華卓越,他當年出任太守,三年之內,令郡內百姓安居樂業,這件事,我如今也常常拿來教育子孫??上А彼p嘆一聲,截住話頭。 沈鳳璋神情溫和,帶了幾分尊敬,“阿父當年在世時,也時常提起世伯,說世伯為人剛正,心思機敏,心細如發。當年多虧世伯慧眼如炬,才勘破李慧達有謀反之心?!?/br> 庾思忠大笑起來,“景猷當真這般說?”勘破李慧達意圖謀反,是庾思忠生平得意事之一,當年他還是一名從六品文臣,正是因此事,進入當今至尊之眼,平步青云。 “景猷當年還是說我瞎貓撞上死耗子,沒想到背地里居然這般評價我?!扁姿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