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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頭去問依然揪著他衣服沒放手的女孩,“咳咳,你家住在哪里?要不要我送你回家?”余小魚盯著腳尖,很平靜地說:“我mama還沒下班,家里沒人,沒鑰匙,進不去?!?/br>她衣服和頭發上的水還在一股股往下滴,把田竹君的褲腿都打濕了幾道。既然沒法回家,這副狼狽的樣子也不適合回去上課,李冬行和田竹君只好帶著余小魚去了校門對面的甜品店。李冬行給余小魚買了杯熱巧克力,又問店主借了條干毛巾,等回到座位上的時候,就見余小魚已經換上了田竹君的運動外套,濕透的校服被塞進了一個塑料袋里,搭在一旁的椅背上。余小魚默默接過毛巾,慢慢擦起頭發,等不再往下滴水,就用一根橡皮筋把長發綁了起來。“我記得你?!彼粗镏窬?,“我想偷你的花,你還幫我忙?!?/br>她沒說謝謝,語氣還是淡淡的,就好像在稱述一個客觀事實一樣。李冬行略微驚訝地看了眼田竹君。他倒是沒想到這么巧,田竹君口中的偷花賊就是眼前這瘦瘦小小的女孩子。田竹君的臉色又轉紅了些,沒提花的事,而是頗為不平地說:“她們這么欺負你,也太過分了,換成是誰都看不下去?!?/br>他猶自憤慨著,余小魚卻沒多大反應。“這沒什么?!彼掷锱踔潜瓱崆?,一口沒喝,兩只眼睛睜得大大的,不再看田竹君了,而是盯著木頭桌子上的紋路出神。田竹君愣了下,更加激動地說:“怎么會沒什么呢?她們拿水潑你!她們是不是平時也一直這么過分?你,你不能由著她們欺負!她們很壞,要是你不反抗,她們只會變本加厲,越來越兇。她們是不是還威脅你,讓你不準把被欺負的事說出去,否則你就是膽小鬼?沒關系,我幫你,我會幫你的!”他一股腦說了好長一段話,連前因后果都自個加上了,活像親眼見到了之前發生的事似的。余小魚安靜地聽完,細細的眉毛輕輕擰起了一點點,臉上露出些許困惑的表情。“可是,她們沒說錯啊?!彼掏痰卣f,“我是魚?!?/br>田竹君本來已經做好了繼續長篇大論的準備,等意識到她說了什么,嘴張了一半,啞了。他艱難地理解了下,不確定地問:“那個,因為你叫余小魚?”因為名字而被起綽號甚至被群起攻之,在每個人的中小學時代都是常有的事。可余小魚堅決地搖搖頭,重復了遍:“我就是魚?!?/br>田竹君的嘴巴越張越大。這事大概超出了田竹君的常識范疇,卻讓李冬行有些警覺。他似乎從余小魚的言行上窺見了一點不同尋常的征兆,出于專業本能,他試探著問了下:“你是說,你覺得自己不是人類?”田竹君這會反應過來,埋怨地看他一眼:“冬行學長,你怎么能說人家不是人呢?”然而余小魚毫無生氣的意思,對著李冬行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有的時候是人?!彼恼Z氣就跟解釋一加一等于二一樣自然,“其他時候是魚?!?/br>田竹君徹底傻眼,老半天才把腦袋轉回來,怔怔地看著余小魚,壓低了聲音暗戳戳地問:“妖,妖怪?”李冬行一愣,他總覺得田竹君有種挺神奇的氣質,有時候想法迂得轉不過彎來,另一些時候卻一蹦三丈高,跑得比別人都遠都快。余小魚盯著田竹君,一直表情空茫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一絲笑意,唇邊露出了一顆小小的虎牙,整個人都活泛了那么一瞬。她慢條斯理地說:“傻瓜,我不是妖怪,我就是魚啊?!?/br>直到把余小魚送上回家的公交車,田竹君都像浮在云里霧里的狀態,回學校的一路上,嘴里都在念叨“是魚”“不是魚”,過了會忍不住問李冬行:“她的意思是,她有時候會變成那種,水里游的,可以吃的,有鱗片的,動物?”李冬行被他逗得略微發笑,不過他也確實在思考這個問題,斟酌了下詞句,回答道:“不是真的變成魚,恐怕是余小魚同學有時候會出現一種幻覺,以為自己變成了魚?!?/br>“她……那她……”田竹君呆了下,“她是不是生病了?”李冬行皺著眉點了下頭:“很有可能?!?/br>從余小魚自己的描述來看,這是挺典型的分離癥狀,如果情況屬實,她的病情還不輕。田竹君沉默了會,說:“我想幫幫她?!?/br>李冬行沒問為什么,他看得出來,田竹君因為某些原因,對這女孩格外上心。田竹君是個心里藏不住事的,嘆口氣就自己說了出來:“她會被那樣欺負,說不定就是因為這個病,讓別的同學把她看成異類。今天這事我有責任。她老是偷偷逃課,肯定是在學校里待不下去,我卻沒問她有什么苦衷,還長篇大論地把她勸回去上課,這實在是太自以為是了。如果她沒有回去上課,又怎么會再次被同學欺負呢?”李冬行實事求是地說:“你今天站出來阻止,已經算幫忙了?!?/br>田竹君激動地搖了下腦袋:“這算什么幫忙?治標不治本。那群壞蛋不會罷手的,他們要是看你不順眼,總有理由欺負你,這一次逃了過去,還會有下一次,下下次……總有沒人幫你的那一天?!?/br>李冬行猶豫了下,問:“竹君,你以前是不是也有……類似的遭遇?”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超乎尋常的共情,突如其來的勇氣,今天田竹君的表現,與那天小紅樓里對著醫鬧的人不敢說話的懦弱男生大相徑庭。田竹君眼睛睜得大了些,過了會抓抓頭發,苦笑著說:“冬行學長,你們是不是會讀心?我……我以前在附中上學的時候,的確和別的同學有點……摩擦。他們笑我膽子小,是只會說奶奶長奶奶短的乖寶寶……我……唉。他們說得也不無道理。奶奶說我爛泥扶不上墻,總是臨陣脫逃,我大概就是這么一無是處?!彼钸锻?,又抖了抖手里皺巴巴的外套,“對了,今□□服又弄臟了,褲子也沾了水,幸好不用回家給奶奶看見,否則又要挨罵?!?/br>在自家奶奶的常年高壓下,田竹君的自信就像千瘡百孔的氣球,無論怎么鼓勁,下一秒就會癟回原形。他這絮絮叨叨抱怨自己的模樣,倒是讓李冬行想起了鄭和平,心里難免浮起了一點親切感。“其實你確實幫了她一個很大的忙?!崩疃写蠓降嘏呐奶镏窬绨?,“下次讓她來精神健康中心看看吧?!?/br>田竹君一臉醍醐灌頂,對李冬行說了好幾句謝謝,說明天就打聽下余小魚的班級,一定把人勸來中心治病。李冬行告別田竹君,拎著剛順路買的生煎包和草莓蛋糕,一個人走回小紅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