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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上坐下。李冬行總算不死死抱著那靠墊了。他找上了程言。程言冷不防被人摟住了腰,想站也站不起來,只能老老實實坐在李冬行身邊。李冬行仍覺得不夠,把腦袋靠過來,蹭了蹭他肩膀,帶著哭音說:“我害怕?!?/br>程言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這都怎么回事,一個比他還高一點的成年男人在對他撒嬌?他一咬牙,僵硬地抬起沒被摟住的那邊胳膊,在肩上那顆腦袋上輕拍了拍:“別怕,真的不趕你走?!?/br>李冬行癟癟嘴:“我怕黑?!?/br>程言憋了會,豁出去了說:“我陪?!?/br>反正他不想陪也得陪了,別看這家伙突然成了個黏人棉花糖,光看手勁,那可是五零二級別的黏啊。李冬行靠著他,一開始還在抽噎,后來呼吸聲總算慢慢平靜下來。程言以為這家伙總算睡著了,稍稍松了口氣。結果他剛一動,李冬行就又纏了上來,嘴里還半夢半醒地嘟囔了句:“……你真好?!?/br>程言欲哭無淚:“我知道了,謝謝,卡不用發第二遍?!?/br>讓他去睡覺好嗎?他已經被刺激得連頭都顧不上不疼了。萬萬沒想到,李冬行還能砸一句更驚悚的過來:“我好喜歡你?!?/br>程言眼前一黑。他想,李冬行沒有夢游。在夢游的一定是他。☆、四個人格(五)第二天清早,程言是在沙發上醒過來的。身上蓋了條深藍色的毯子,是沒見過的款式,應該是李冬行帶來的。腦袋底下還枕著個軟綿綿的物什,他爬起來一看,可不正是那居功至偉的靠墊。一想到昨晚上這靠墊遭受了何等待遇,程言就覺得后頸一麻,決定一會就把這玩意兒扔干洗店去。屋子里顯然只剩他一個人了。程言搓著脖子想了想,這樣挺好,否則他也拿不準該對李冬行說什么。難道要說,嗨雖然昨天是我不好先說了點重話但大半夜把人當抱枕摟著不撒手這樣的事最好還是別再發生了好不好?萬一他說完李冬行覺得更委屈了又哭鼻子咋辦?程言被這個可能性嚇得生生打了個寒顫。周日他原本和另一位生物系的副教授約好了面談,去學校聊了有半小時,可程言怎么都不在狀態,好幾次把自己幾個實驗的結果都說串了。“程老師,時差還沒倒過來?”對方是個三十來歲的女老師,瞧出點端倪來,沖程言和氣地笑笑。“也不是,一點私事?!背萄匀嗔巳嗵杧ue,臉上浮起滿滿歉意,“真不好意思啊錢老師,大周末的把您約出來,我這邊卻沒準備好?!?/br>大家都是同事,自不會為難彼此,聽程言這么一說,人家也就懂了,與程言另約了個時間。程言請那老師喝了個下午茶,兩人隨意閑聊了幾句工作無關的事,就其樂融融道了個別。送走錢老師,程言手機鈴響了。程言接起來:“喂,您好?!?/br>那邊頓了下,沖他一陣嚷嚷:“辦了電話卡,都不和我說聲?”程言把手機拿得離耳朵遠了些,等那邊咆哮完了,才拿回來:“是李冬行把我的手機號給你的?”穆木:“……你就把手機號給了他一個人?我說你倆關系什么時候這么……”程言:“我現在和他一塊住?!?/br>穆木嚇得掛了電話。兩分鐘后,她沖進咖啡館里,在程言對面坐下。“本來是想八卦下你周末約女生喝咖啡的事?!彼挠牡亻_口,“沒想到你交代了個更重磅的?!?/br>程言低頭喝了口茶:“他沒地方住,我那正好有空屋,順便幫師弟個忙罷了?!?/br>穆木瞪大眼:“咱倆都認識快十年了,你一次都沒請我進過你家門!現在你跟我說,你把剛認識沒幾天的陌生人撿回去當室友了?程言,你還是我認識那個反社會小青年么?沒給人魂穿了吧?”程言眉頭一跳。說到魂穿,他還覺得昨天晚上另一個人才是被魂穿了呢。一想起李冬行,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那家伙眼淚汪汪在沙發腳邊蜷成一團的樣子。這事在他心里盤桓不去,害他連計劃中的工作會議都泡了湯。“你……你對這師弟熟么?”他不得不試探性地問了下穆木。“你說冬行?”穆木招手要了個巧克力冰激凌,在那想了半天,含混地說了句“還行吧”。程言:“他……性格怎樣?”穆木狐疑地看他:“怎么,你正兒八經相親呢?”程言:“隨便了解下?!?/br>穆木想了想說:“小朋友挺安靜的,就是不大愛說話。人很好,特別溫柔貼心那種,大家都挺喜歡他的?!?/br>程言:“沒了?”穆木:“你不是和他住么?他人怎樣你看不出來?”看是看見了,就是覺得難以置信。程言斟酌了下,還是覺得沒法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告訴穆木,只好旁敲側擊:“他是不是有點……沒安全感?”穆木眼里疑慮越來越深:“咦程言,你今天真有點奇怪啊。你以前不是挺排斥我們精神分析那套的么?”程言不置可否,見穆木手里的冰激凌吃得差不多了,又替她要了一份。穆木對他的孝敬很是受用,一邊挖冰激凌,一邊自己把話接了下去:“冬行其實蠻內向的,雖然對每個人都挺好,但也沒見他有什么關系特別好的朋友。還有我聽老板說過,他父母應該蠻早就都不在了,家里情況似乎不大好。其實我和你說這些也不太合適,程言,你要是真想了解李冬行,你該去問他?!?/br>程言點點頭:“我會的?!?/br>穆木突然抬頭叫住了他:“程言。其實你愿意和冬行親近,我既意外又高興。我不僅僅是為了他,也是為了你。你看看你這些年,什么時候對任何人或者東西上心過。要是多個室友能讓你多點人味,我還得好好謝謝冬行呢?!?/br>穆木難得這么真情實感,程言聽得一愣,都沒下意識反駁自己哪里沒人味,只是輕輕皺了下眉,又很快松開。他遞了張紙巾給穆木,指了指盛冰激凌的空碗:“還吃么?”穆木:“你當我是豬??!”程言:“我請客?!?/br>穆木:“……來?!?/br>從咖啡館出來,程言無所事事地在學校轉了圈,最后拐去了超市。聽穆木口氣,李冬行儼然是個踏實能干的大好青年,和昨天晚上那個抱著他大哭的家伙判若兩人。那可能性只有兩個,要么是他昨晚頭太疼以至于真的出現了幻覺,要么就是他確實說錯了話。穆木沒詳細說,但程言也想象得出來,一個父母早亡的孩子,過得會是什么樣的生活。如果不是去了孤兒院,就是被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