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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薛廣森可不會像他拿銀子時那樣,爽快付出他應給的那份,三兄弟間必然是平分。“行了,行了,都別悶著頭不說話,這錢你們先墊付一下,等鋪子正常營業,資金周轉過來之后就還給你們?!毖﹂L富臉上閃過一絲不愉之色,揮手讓幾人下去。哎,兒子大了,都有了各自的小心思,想再捏在一塊,難那。薛廣林并不覺得他這樣做有什么錯,家里生意又不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他手里那點銀子自是不能隨隨便便拿出來。在云州城生活,沒銀子可不行,況且他跟三弟分到的錢本就少,沒道理讓他們跟大哥負起一樣的責任。薛廣林回到房中,打開錢箱翻看他們這一房的家底。沈琳那點嫁妝在現在的薛家人眼中完全不值一提,不光是她,薛家其他兩房媳婦也一樣。所以,他們這一房大部分私房基本都由他掌著,沈琳那邊也就是一些光鮮的首飾衣衫,現銀并沒有多少。薛廣林看著手中一疊銀票,眼簾微闔。付了那筆款子后,他手頭就沒多少銀子,他是不是該再弄一門營生?布店肯定不行,這是跟自家爭搶生意,被家里知道還不削死他?做什么好呢?薛廣林陷入深思。半晌后他眼睛一亮,偌大的云州城,各種同類店鋪林立,光薛家開的布店就不止一家,再加上同行所開,少說幾十家是有的。同樣,糕點零食鋪子也隨處可見。而他家三舅子開的沈記“好再來”食坊,有幾種獨特的口味到現在都沒有商家能模仿出八九分像,這才使得食坊即便只賣兩種貨物,依然沒被其他商家擠垮。他完全可以開一家點心鋪子,賣一些普通糕點零食,再從三舅子那里進一些沈記出產的薯片魚片,生意不見得有多好,至少不容易虧本。至于會對沈記“好再來”食坊生意造成影響這一點,薛廣林完全不擔心。沈記食坊只在云州城開了一家,很多人的生意都做不了,畢竟不是誰都愿意為了一口吃食,就大老遠跑到食坊去買。他只要將點心鋪子開在遠離沈記食坊的地方就行,況且他不止賣薯片魚片,更多的還是做其他吃食生意,對沈記食坊影響可說是微乎其微。有了這個念頭,薛廣林就再也止不住。不過他不是沖動的性子,他清楚現在這個時候明顯不合適開新鋪子,只得按捺住自己,靜候這段難捱的時間過去。時光匆匆,歲月荏苒。在大多數人的期盼中,先皇隆重下葬,人們得以脫下孝衣,盡管嫁娶宴飲禮樂禁令還沒解除,也足夠他們在心里樂呵一番。出孝后,云州城開始慢慢煥發出以往的生機。街上走動的行人多了,鋪子生意也逐漸好轉,只等余下的禁令一收,云州城又將是先前那個滿目繁華的城市。當人們都沉浸在對日后美好生活的向往中時,帝京那邊卻不平靜。“陛下,這萬萬不可?!?/br>“有何不可?”年輕的帝王面色微沉。“西部北部大范圍旱災還在繼續,部分地區因缺糧缺水嚴重引發暴亂,派兵鎮壓效果倒是不錯,但那只是一時。從報上來的消息可知,飲水問題不算大,絕大部分地方都能供應上,糧食才是關鍵,只有加大賑災力度,防止大量饑民出現,才能從根本上杜絕大范圍動亂的發生,一味增派兵力恐怕會隨著災情持續收效越來越微?!?/br>“李大人這話不妥?!?/br>“何大人,哪里不妥?”“李大人你可別忘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朝廷已經兩次派人將賑災糧食送往受災地方,百姓不但不知感恩,反倒聚眾作亂,這等人還有何救援的必要?”“何大人,派兵也要提供大量糧餉,這還不如直接賑濟來得劃算?!?/br>“李大人……”很快持不同政見者吵成一鍋粥,有跟李大人一樣力主加大賑災力度的,也有像何大人這般主張一切憑武力解決的,還有中間派做和事佬,一半一半的。“好了,眾卿說的朕都明白?!蹦贻p的帝王高坐在龍椅上,一臉神色莫名,“就沒有其他解決辦法?連年災害,戶部還能拿出多少銀子?”“陛下,臣有本啟奏?!睆埳晟锨耙徊?。“說?!?/br>“李大人跟何大人說的都有理,只是就如陛下所說,不管采取哪一種方法,都需要用到大量錢糧。臣認為以下兩種方案或許可行,一是由不遭災的州縣逐一吸收,二是主動疏散災民,將部分人遷往南北各地,為戍邊將士屯田的同時,也能減輕災區的壓力,再不然兩者同時進行也可?!?/br>“此法大善?!毙碌勖嫔峡偹懵冻鲆唤z笑意,“擇日兵部繼續往災區調派兵力,戶部算一下還能撥多少賑災糧,一并送到災情最嚴重的地方,其余就照著張卿說的辦?!?/br>半個多月后。送走收稅的衙役,沈家河一臉凝重。“怎么了?”這次方天林沒跟著一起去“好再來”食坊,見自家媳婦沉著一張臉,忙關心地問道。“天林,商稅這個月起增加一成?!鳖D了一下,沈家河接著說道,“我問過衙差,田稅也增加了,還多了一些其他稅?!?/br>聞言,方天林眼里閃過一絲驚訝,不是最近才有消息傳過來,災區那邊情況好轉,怎么還要加稅,還加的不是一星半點?方天林心念電轉,朝廷不會無緣無故加稅,這么做必然有其緣由??上?,沈家在云州城沒多少關系,消息不怎么靈通,對于到底發生了何事一無所知,只能主動去找人問。斟酌一番后,方天林開口說道:“家河,我們只跟負責收稅的衙役打好了交道,官員這邊因找不到門路,基本一片空白,這稅到底怎么個收法還有待商量。走,我們去找二姐夫問問?!?/br>這不是方天林隨口瞎說,在廣延村時,他就從周毅張亭兩個衙役口中知道,朝廷真正收的稅其實不多,那些多出來的稅賦,實質上是當地衙門私加的苛捐雜稅。當然,若只是單個衙門這么干,相關官員怕是早就被上面撤職查辦,正因為全國上下都這么做,大家沆瀣一氣,使得百姓大都被蒙在鼓里,還以為逐年加重的賦稅是朝廷讓收的。“士農工商”,商排在最末,過得卻比不少官員都還滋潤,這里面玄機可不小。恰恰就是一開始商人地位低,偏偏他們多數又比較有錢,誰都能從他們身上撈一把,為了立足,提升自己的地位,跟官員合作就變得自然而然。一方得權,一方得利,雙方可謂是一拍即合。小商人還無所謂,但凡生意做大,商家背后必然有一個支持他們的官員,甚至是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