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蟻族長官自我介紹說，它是外交官。態度非常友好。

外交官親切地和他說話。

瓦里安肩負重任，聲音洪亮感情投入地背誦文書，夸耀聯邦的文明魄力智慧英勇，鼓吹加入聯邦的原住民星球多么威武雄壯。

外交官沒有答應，只拿出一張厚實的公文紙，問他能否看懂。

紙上寫著兩句通用語：“收到回復。補給艦?！?/br>
瓦里安的沉穩形象差點崩塌。

這么冷淡的援助信號，肯定不是雷利。那家伙如果在O星，能把聯邦贊歌傳徹云霄。

會是安德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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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星外。

蘇格的飛船安靜的飄在外層軌道上。

他向安德烈請過假以后，沒有解釋請假的原因，也沒有回復“尼莫西妮號”的消息。

“糖果號”好像一顆隕石，孤零零地飄著。

安德烈祭出引導者的權限，穿著笨重的隔熱型躍遷防護服，走進“糖果號”。

船艙里一片狼藉。

顯然，蘇格離開得很倉促，如果不是被挾持——飛船的顯示屏上開著眾多界面，其中之一清晰地標示著他的傳送坐標。

安德烈在倉儲室里找到待機的維修機器人。

他給蘇格留下一張便簽，把維修機器人打包帶回“尼莫西妮號”。

瓦里安仍然無法聯絡；發往O星的外交文書也沒有得到答復。

在登陸O星之前，安德烈最后一次聯系蘇格。

通訊提示音漫長地響過，終歸于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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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場邊的原住民聚集區。一條偏僻無人的巷子里。

安德烈身穿簡單的便服，快步走出去。他一直走進廣場旁邊的商店里，和攤販聊起天來。

沒過多久，他了解到，幾個宇宙時以前——差不多正好是蘇格被傳送過來的時間，在他被傳送過來的地方，有一個入侵者被巨蟻族守衛者抓住和羈押了。

安德烈：……

聽到蘇格“翹班擅自跑去非聯邦星球，落地后立刻被當.局發現并扣留”的狗血劇情。安德烈絲毫沒有感覺意外。

回顧蘇格過往的履歷：第一次任務中撞上磁暴迫降A星，導致第二次生物調查被延誤，第三次的磁暴報告數據不對，現在涉嫌參與Z星的失竊案并且即將無故曠掉第四次任務……

唯有倒霉的fg屹立不倒。

安德烈于是和巨蟻族守衛者交涉，申請拜會它們領導。

斜陽余暉殘落在廣場中央的雕像上，天色漸晚。

他本以為得等到第二天早上，才會被接見。但是出人意料地，守衛者問過他來訪的原因以后，徑直帶他穿過廣場，來到一間寬敞簡單的議事廳。

大廳里除了幾名巨蟻族人，還有一個熟悉的人。

瓦里安一眼認出安德烈的輪廓，視線好像粘在他身上似的，移不開。

安德烈步態從容地走進來，停在幾步遠外，恭敬地向巨蟻族外交官行了個古典而優雅的禮節。舉手投足之間，風度翩翩。

風度之后，瓦里安忍不住腹誹他裝腔作勢。巨蟻族人又看不懂他行的是什么禮，拿來糊弄人倒不錯。

安德烈和巨蟻族外交官談著蘇格的事。顯然，安德烈也帶著原住民的語言包。瓦里安自告奮勇地留下來做翻譯官，反倒成了最聽不明白的人。

外交官說暫時不能釋放蘇格，因為蘇格涉嫌參與侵入巨蟻族的防衛系統，“但我剛剛收到一個好消息，可能對此作出一些彌補?！彼掍h一轉，“議事會愿意和聯邦討論合作和外交事宜?！?/br>
瓦里安聽到這話差點沒沖過去擁抱它。

安德烈抿唇不語。

巨蟻族守衛者帶他們到住處下榻。

瓦里安背著包，裝好通訊器，興奮地和雷利報告這個好消息。

Y城郊外夜深人靜。雷利好夢被擾，迷迷糊糊地罵他是個沒用的，又叫他給安德烈帶話：不用擔心今早的實習生異星調查指導，他雷利將會為他們做一場開闊視野深入淺出的講座。

安德烈腦袋剛一碰到枕頭就睡著了。

瓦里安適應了O星的晝夜節律，一時睡不著，就背著墻坐下，絮絮叨叨地說話。

“雷利他說，會給你的實習生們講今早的異星調查指導，讓你別擔心?！?/br>
“卡特麗娜說，有個球叫她來找我，我那時以為是雷利。原來是你?！?/br>
如果安德烈聽到這些，他一定會知道，那是蘇格的“感染病毒”變成圓球形態的維修機器人。

但他睡著了。

“我剛才和那外交官說了那么多話，它也沒答應。你一來，它就答應了?！?/br>
“我很高興見到你。安德烈?！?/br>
安德烈·巴納德的墮落

一夜無事。

安德烈醒來的時候，瓦里安猶在酣睡。

他放輕腳步，推門而出。

熠熠星光穿透稀薄空氣，呈現在他眼前。山野袒露胸懷，在最深的夜里靜待黎明。

廣場上，巨蟻族的守衛者在寥落的燈光之間暢行無阻。

安德烈繞著幾棟建筑物散了一圈兒步，試圖理解墻壁的材質和結構。未果。

守衛者毫無規律地巡邏經過。

安德烈躲開它們，悄悄回到住處。

他剛一進門，瓦里安勾肩搭背地靠上來：“我們早上吃什么？我昨晚沒吃飯。餓了?！敝搁g碰到他衣服上，如霜的夜色。

安德烈從懷里摸出一支營養劑遞過去。

瓦里安接過帶有溫度的營養劑：“怎么又是它？你真沒生活情調。我們什么時候才能回Z星??？那些茶水果子冷盤熱炒大菜甜菜滿漢全席……”

安德烈毫無情調地打斷他：“找到蘇格以后?！?/br>
瓦里安呲牙裂嘴地咽下營養劑：“你別擔心蘇格，巨蟻族人不會傷害他的。我可能和他說過話。他那時住在我隔壁。他很快會回來的?！?/br>
安德烈搖搖頭：“他傻，侵不了巨蟻族的防衛系統。我擔心的是，這件事和另一件失竊案有關?！?/br>
瓦里安看著他明亮雙眼，笑了笑：“星際探險對你有好處的，它能使你從低谷里走出來。你現在很高興，對吧？”

安德烈：“有人來和你交接外交事務嗎？或者暫時由你代理？還有調查報告，寫完了嗎？”

瓦里安執著地：“告訴我吧，你現在高興嗎？”

安德烈移開眼神：“我懶得和你說話?！?/br>
瓦里安聳聳肩：“我去給我們弄些食物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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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里安第一次見到安德烈，是兩年前的一個冬天。

他比約定時間提早一些，在研發組樓下等索拉雅。

一只年輕的中級調查者匆匆走過總部中央的小廣場。身形挺拔，面目嚴肅，似乎領了什么麻煩的調查任務。

索拉雅忽然從斜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