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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心,鬼使神差的,容越沒有拂開,而是茫然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遲衡慢慢蹲下去,撩開了容越的浴巾。唇湊上去,吻在了那龍紋上。吻,吮吸的吻像點燃的火一樣引逗著腰際枯萎的青龍,一點一點的溫柔,舌尖順著舒卷的刺青游走,在柔韌的肌膚上舔舐而過。潤澤過的散著熱氣的肌膚呼應著遲衡的吻,變得悸動,變得不安,變得想逃脫。容越閉著雙目靠在玉壁上,喘著粗氣,手指不由得按住了頭發。孜孜不倦的呼喚,枯萎的青龍終于暈染了一層淺紅,淺紅、深紅、而后終于蘇醒了,它驚異地擺著龍尾,白云漸漸顯出來了,青龍終于昂揚了起來,一筆一劃宛如勾勒,沁入肌膚。許久,容越低呼一聲:“呀!真的有用!”久違的青龍復歸了最初的神采,容越驚喜地看了又看,甚至把浴巾拋開,對著鏡子前期后后照了又照,難以置信,欣喜地用手指撫了又撫,臉上的笑容宛如孩子一樣天真。遲衡心疼得想落淚,情\欲染上去的顏色,怎么可能針刺一般持久?他想說這只是短暫的。短暫的又怎么樣,容越那么開心,開心那么純粹,就享受一下這短暫的幸福吧,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嗎?整個朝廷都知道了容越的病,也知道皇帝為他每天忙碌無視政務,但沒有一個人敢提起。一開始只是梅元白在找名醫,現在已經有七八名一品官員在為之焦頭爛額了,遲衡甚至在暴怒之下,將一個尋找失職的官員撤職了,還要問斬,被紀策死死拉住了??粗o策眉心的黑暈,遲衡涌上出一陣陣絕望。不說所有的官員都被折騰得如履薄冰,遲衡自己也變得陰沉憔悴了。年輕的君王,不再是那個體恤民心的君王了。他魔障了,像被惡鬼附魂了一樣,那個曾經屠城的劊子手回來了,他的一個動怒就讓人心驚rou跳,而且他無時無刻不在動怒、不在焦躁,他就像一個靠近火焰的爆竹,隨時隨刻都可能被引爆。遲衡根本沒有心情上朝,就算上朝也是心不在焉草草了事,被臣子逼急了,他眉毛一立,頓時都噤聲了。就算是紀策勸也沒用,遲衡把所有的奏折全部拍在御書房案子上:“紀副使,哪些急,挑出來我一并批了?!?/br>紀策按住折子提高聲音:“不認真看,還不如不看!”遲衡把折子一摔:“你是國之丞相,你看過就行。再者你和驚寒的主意還需要質疑嗎?紀副使,你要是再逼我,我也就只能把御璽拿出來隨便蓋了!”紀策拼命壓制住怒氣,低著頭將重要的奏折挑揀出來。分門別類默默疊在一起,挑著挑著,紀策一口氣嗆上來淺淺咳嗽了兩下。原本閉著雙眼手撐額頭的遲衡聽見聲音,抬頭看著紀策。大概那口氣還沒順過來,紀策一手掩住嘴唇咳嗽,一手繼續挑揀,緊皺雙眉,每咳一下眉頭就皺得更緊。遲衡起身,臉色蒼白:“紀副使,你生病了嗎?”“……偶感風寒?!?/br>遲衡的心一點點沉下去,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來。預感蔓延開來,他手足無措地聽著紀策停不下來的咳嗽。紀策斷斷續續咳得無法再挑揀,將手按在案子上好容易順過氣來,喉頭有點甜腥,心口終于可以灌進清氣了,他抬頭看見隔案子一臂之隔的遲衡面色是從未有過的惶惑和無措,一向執掌殺伐的一國之君,此刻只是僵硬地站著、看著,眸子里閃著驚恐,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遲衡,怎么了?”遲衡一動不動,肩膀顫動,眸子里盛著絕望的淚光,他站在那里,魂魄卻仿若不在那里,那么強大的人,此刻卻如要碎了一樣。紀策上前,將他擁住了:“上次受凍了不是什么大事?!?/br>遲衡置若罔聞,抬手蹭了蹭紀策的額頭。紀策微笑。整天遲衡都擁著紀策不愿意放開,直到天色黑了,乾元殿的龍床上,遲衡將頭埋在紀策的胸口,發出沒有眼淚的抽泣聲,他像一個孩子一樣深恐被拋棄,他像爬山青藤一樣將紀策囚在臂彎之中——那么有力的臂彎,不停地顫抖。紀策安撫著。安撫的同時止不住地輕咳著,遲衡絕望地給他順氣。就算所有的御醫都說紀策沒事,他仍然沒有辦法相信他真的沒事。因為就在他用力咳嗽的那一下,紀策的眉間忽然出現了一顆黑點,他原以為是污漬,但這顆黑點卻一點一點的暈開來。安錯給紀策端上熬好的藥汁,咬著唇對遲衡說:“陛下,紀副使染的是風寒,多加休息就好?!?/br>遲衡沒有說話。容越的病,我們都在找法子,你就是把所有的郎中都關進牢里也沒用?!?/br>“為什么紀副使的眉心是黑的?”安錯和紀策驚了,安錯端詳紀策的臉龐:“沒有啊,眉宇很清朗?!?/br>遲衡絕望地沖他吼開了:“因為你們都看不到!安錯,你不是連死人都救得活嗎?為什么現在就那么無能!你告訴我要什么藥,我自己去采不行嗎?!”而容越倒是沒事的人一樣,一開始還掩飾。后來就不在意了,誰提起,他就滿不在乎地擺擺手:“沒了就沒了,我看你們都沒有,不也挺好的。我勸皇帝了,他非要杞人憂天,你看看我,能吃能喝,哪像生病的樣子!”依舊該干什么干什么,花天酒地也沒少見。三月,柳絮飛舞漫天。皇宮里的柳絮更繁,容越在樹下不慎吸入了柳絮兒,開始咳。喝水沒用,一開始了偶爾一咳,后來是斷斷續續的咳嗽,他心性急,咳嗽還要說話,嗆入了更多的柳絮,越發咳嗽不止。遲衡一怒之下,下令將京城的柳樹全部砍掉。一夜之間,京城無柳,而因為官吏的粗暴行事,百姓抱怨紛紛。但容越的咳嗽反而越來越劇烈,性子變得焦躁了,這天御書房里他煩躁地說:“遲衡,我想去容州,我好歹是容州王,老呆在京城算什么回事!”“不行!”“怎么不行!我真的沒??!咳咳,咳咳咳咳……”容越忽然一陣從來未有過的劇烈咳嗽,在喉頭狠狠一咳時,一縷血帶出來,他驚異的抬手一擦。就在那一瞬間,他的眉心忽然暈開了一點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