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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不上心。雖然紀策和駱驚寒都很避諱來乾元殿,容越卻百無禁忌,閑了沒事就往遲衡殿里跑,到了晚上,玩得興起,就不回自己宮了,雖然走路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見遲衡拿著毛筆想寫不想寫的樣子,容越笑了:“我知道,你那小情兒在梅付手里,是不是?你要心疼的話就調回來,多大事,不就一句話嘛!”“他想打仗呢?!?/br>“才十三四歲能打誰呢?——誰不知道鐘續是你什么人啊,我要是梅付,非頭疼死不可?!?/br>遲衡搖頭:“梅付是很耿直不徇私情的人,丁是丁卯是卯不會徇私舞弊的,而且,他嚴苛到不近人情,這是為什么將鐘續托付給他。當然,他的兒子和鐘續年齡相近,為父者,能更關照一些了?!?/br>“一會兒是無情一會兒是關照,你圖哪一頭???”遲衡毛筆一勾:“還是讓他去吧?!?/br>八月初五,遲衡去了一趟祭祀的奉香殿,回來時飄起細細密密的中雨,從玉輦上下來,見有人舉著一把油傘站在殿前。近了,看清是鐘續。大約站得久了,衣服下擺全濕了,走到殿里嘴唇還發白。原來他是和顏景同來看紀策,順路,跟自己道別。順路而已?不管什么時候都口不對心,遲衡笑著扔給他幾件干的衣裳。不多時,紀策和顏景同趕過來。見到鐘續好端端的喝著茶,顏景同薄怒,等紀策和遲衡都離開后,壓低了聲音對鐘續說:“你怎么一句話不說就來了,咱們好不容易進皇宮一次,你冒冒失失的,下次就不容易了?!?/br>鐘續辯白:“我沒有亂走,就一直站著?!?/br>“哼!騙人!”鐘續冷冷地說:“你才騙人呢,端午節說他肯定不去你家,梅元白說了半天你才讓我們到你家包粽子!還有,說他住在最高的宮里,孤零零的一棟,別人都見不上,這不是見上了?!?/br>顏景同惱羞成怒:“我又不會算卦?!?/br>“梅元白比你實在多了,他就不胡說,要不是他,我還不知道可以通過紀丞相見上?!?/br>顏景同惱火地別開頭,好半天小聲地說:“可領著你見紀丞相的還是我啊。他行,他厲害,他怎么沒辦法把你帶進皇宮?你就信他胡扯吧——我跟你什么交情,騙你干什么?哼,你要覺得梅元白好,以后你托他進皇宮來!”鐘續避開話題,四下里看:“他上哪里去了?”“哼!他是皇帝,要做的事可多了,整個京城都那么多事,更別說整個元奚國,你別總是黏著他,要不然,他肯定可煩了?!鳖伨巴瑒e扭地說出這句,如愿地看到鐘續眼神飄過忐忑。鐘續不說話了。顏景同忽而擔憂起來,郁悶呢地說:“梅元白也跟他爹去打仗,你一定要跟緊他,他是將軍的長子,一定不會有危險?!?/br>鐘續一撇嘴:“我才不當膽小鬼?!?/br>“不是一回事兒,打仗非要死了才叫膽大啊,建立功勛并且能活著回來的,那才叫厲害的人?!鳖伨巴χ绷搜?,“我爹不讓我去打仗,他說我們顏家夠多人在打了,讓我好好學治國之策,一樣效力皇帝效力朝廷。以后,我當丞相,你當將軍,好不好?”鐘續笑了:“紀丞相那么厲害,你一定要好好用功才行?!?/br>明明剛才還樂觀,下一刻就又糾結了,顏景同擔憂地說:“你這一去什么時候回來???你現在就說梅元白這里好那里好,你們朝夕相處那么長時間,肯定把我忘得一干二凈了……真想去求我爹跟,讓我跟你們同去?!?/br>兩個少年你一句我一句,說著現在,說著以后,甜甜蜜蜜的,親親熱熱的。遲衡和紀策在里邊,仰躺在龍床上嘆息。紀策笑著說:“你的心也夠狠的,馬上就出征了也不去問問他,還等著他一小孩來找你,‘侯門一入深如?!?,他能摸清你在哪一門???”遲衡郁悶地撓臉:“我不想勾引他?!?/br>“勾引?”“鐘續這孩子最黏人,我要是對他照顧太好,他一定會喜歡上我的?!?/br>紀策啞然失笑:“好自大!好狂妄!是怕他不喜歡你,所以干脆現在就置之不理,以后說起來也有個由頭是不是!”“……紀副使猜得準!”當然不是真的,遲衡仍然無法忘懷若干年前的事,企圖救他,最終卻殺死了他,想起來至今仍然手足發涼??梢宰o他一時,護他很多,可以像現在這樣命人暗中保護他,可還不夠,遠遠不夠,只有鐘續強大了才可能自保。鐘續臨死的執念是來生變得強大。遲衡愛他,憐他,但不是溺愛,寧愿提心吊膽放手讓他去拼搏,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默默守護,就行了。紀策戲謔道:“我看啊,等連州一戰回來,他說不定就和景同或者梅元白好上了,你呀,說不定被忘得一干二凈,到時候悔都來不及了,哼,可別讓我出拆散鴛鴦之類的損招!”遲衡嘆了一口氣:“他要是喜歡上了別人我就成人之美?!?/br>紀策嗤笑。遲衡出奇認真:“所以,我什么都由他去,不過多地關心、不過多地親近,假如他十八歲還是喜歡我,我就和他說以前的事!”“你是在考驗他嗎?”“不是,我想讓他不要受到任何干涉,去選擇真正喜歡的人?!边t衡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怎么的,總有一種預感,恐怕不能一直守護他身邊。紀副使,雖然我現在是皇帝,可我好像,總有……”紀策揉了揉他的頭發:“想什么呢!”遲衡振作精神,出去與鐘續聊了幾句,無非就是勸他好好跟著梅付學,一定要出類拔萃才能回京城。顏景同則被紀策手指一勾帶出去了。鐘續雖然目光眷戀,但說及打戰卻一臉激動,躍躍欲試,遲衡看得酸酸的,漸漸的天色暗了,遲衡喃喃:“我送你出去吧,每次分離,都是這樣的天氣?!?/br>鐘續不明所以。御前護衛撐傘過來,遲衡示意他們離去,鐘續堅定地說:“陛下,你留步,我走了?!?/br>說罷,奪過傘匆匆離開了。遲衡怔了一怔,看著那身影消失在越下越大的雨中,一股傷感涌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