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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樣子,差點兒死去。傷疤的脈絡很清晰,比別處膚色淡一些,遲衡輕觸,感知到溫潤的肌膚輕顫,曾經的那一幕,牽扯心底。石韋說:“那支箭正中我的心口——那種感覺,就像我落水時一樣,我不是驚慌,而是很茫然,我不知道箭是從哪里來的,射得如此的準、如此的深,我連腰都直不起來?!?/br>遲衡為他系上衣裳,將他擁緊。石韋仿佛下定決心似的說:“如果它真的像那個孩子一樣一跑了之就好了。我困擾了很久,也問過好幾個人,沒有一個人覺得我長得像顏鸞,遲衡,你認為呢?”“……你們,一點也不像,那天我喝醉了?!?/br>五年前,遲衡對石韋施暴,在醉酒的眩暈中喊出了朗將的名字。遲衡怎會忘記?石韋猶豫了一下:“你確實喝醉了,所以我才答應不計較的。如果我和你一直只是主將和下屬的關系,那件事就過去了??墒?,現在,你和我,如果,有別的,更多,我是非常介意的。說來可笑,你和我在池子里的那一次,我最擔心的不是會精\盡人亡,而是害怕最后會聽見你喊他的名字?!?/br>因為關系不一樣了,所以會計較那些本不計較的事。石韋很少傾吐心中的煩悶。石韋無法準確說出心中的想法,他只知道,梗在心口的那件事變得越來越清晰癡纏。就像那件落水的事一樣,他想清清楚楚得到一個答案,為這個事情畫上一個句號,否則,深耕于心中,長出枝枝蔓蔓的猜疑。他在乎一個清晰的答案。他渴求一個答案,明明白白,比結果更重要。石韋不愿意曖昧地牽扯,他更愿意清醒地承受不如意的答案。他無法像駱驚寒一樣順其自然地發展,無法像紀策一樣從容地掌控這段關系,但他有自己的準則:就像打仗,要么輸,要么贏,他不能站在兩軍的中間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僵持。遲衡卻沉默了。石韋的心一點一點沉下去。他知道,遲衡在決斷,他每次決斷之前的沉思都很類似。石韋的手指下意識握緊,遲衡的沉默令時間過得這么漫長。漫長,如同他當時低頭看心口的箭,以及血順著箭留下來的漫長。好不容易傷口愈合了,痛楚消失了。誰知,并不是終止。不止是一支箭,不止是一個近乎致命的傷口,那是曠日持久不可愈合的難言之痛。不可名狀,不可言說。這種痛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有一天,他看見年輕的遲衡飛身下馬,以近乎狂熱的神情和動作擁抱了顏鸞,臉上洋溢的笑容從未有過。那個時候,傷口忽然抽痛。直到入夜都延綿不絕,一陣陣的隱痛令他難以安寧,那不是撕心裂肺,而是牽扯著令人輾轉難眠的隱痛,他曾疑惑地問安錯:“為什么我的舊傷一直會犯疼?”安錯搖頭:“傷口已經完全完全愈合?!?/br>這種隱痛在顏鸞去世、遲衡失蹤后就停止了,無藥自愈。在度過了一年的無所事事的時光后,遲衡又回來了,年輕的朝氣的帶著孩子氣的臉龐,褪變成了成熟的、冷靜的乃至略微冷酷的面容。遲衡不再提及顏鸞,甚至不提往事,遲衡把所有的往事通通埋在心底。石韋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那時終于明白,心前的傷口早已愈合,而心底的那個傷口才慢慢開始潰爛。他想,他寧愿承受十倍百倍千倍的箭傷。比起這種曠日持久的隱痛。。作者有話要說:半章番外,關于燕行。--------------------------------------【番外·燕行】又是一年冰裂雪消時,無云,無雨。燕行六歲。手執一柄童子劍,逆風破枝,一劍拂去庭中最先萌出的嫩芽。劍氣如霜,殺意分明。燕父撫摩了他的臉頰:“該給你挑一把劍了?!?/br>燕行笑了。燕父將嫩芽拾起,淺淺一點綠楚楚可憐:“燕行,劍平天下,卻不能恃強凌弱,雖然只是一點芽?!?/br>燕行懵懂點頭。鐵匠鋪里,爐火正旺,鐵匠闊口赤髯,發如硬鐵,一錘一錘砸向生鐵。半刻鐘功夫,回頭才看見燕氏父子,頓時笑了,笑得比那火還旺:“燕公子來了,你終于想通了要打一把劍么?”燕父搖頭,微笑如初月:“三月十五是犬子六歲生辰,前些時候許他一把好劍?!?/br>鐵匠抹了抹汗:“來得正好,我得了一塊上好的邙鐵。燕小公子練劍就是有靈氣,比你當年比劃得還像樣。那時候,你還說只用我鑄的劍呢!”燕父但笑不語。長風拂藤,繁花微亂,好容易盼到取劍的時候,燕父受寒,臉色蒼白如雪,連走一步都上氣不接下氣。燕行獨自跑去取劍。卻是去早了,劍還差最后一關,淬火。鐵匠將火燒得劈哩啪啦,映得眼睛發疼,卻不將寶劍放入火中燒煉。“亥時才是最好時辰,燕小公子先回去吧,明天給你送到府上?!辫F匠大大咧咧的,說話聲音大,咳嗽聲也大,偏偏每次和燕氏父子說話時,都很恭敬,文縐縐的,用詞也不像市井人士。燕行搖頭:“我可以等?!?/br>鐵匠也沒多說話,只把他的腦袋撫了撫:“你可別學你父親,只知道練劍,什么都不懂?!?/br>燕行大睜眼睛,大聲說:“我爹什么都會?!?/br>鐵匠逗他:“他會什么?”燕行怒視他,自己父親當然什么都會,所有人都說他當年千里追敵,一氣殺了仇人全莊,救了上百號人。如今燕父每逢春天就必大病,就是當時血刃仇人時不慎被襲留下的病根——那個大仇人也是很有本事的人,不然不會成為公敵。當然,燕母當時也是被救者之一。鐵匠點點頭:“對,他還會千里救美人?!?/br>燕行學著他的樣子,坐在草垛上,盯著自己的劍,沒淬火的劍看上去已經很鋒利了,比電還亮。劍旁邊還有一把很粗笨的刀。傻不愣登的。“這刀是誰的?”燕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