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壘州,的確為大戰的來臨備得很是充裕,倒白白便宜了顏王軍。這次岑破荊遲衡等都也學乖了,再不倉促莽撞。除了依舊詳詢了古照川他們的信報之外,還搜羅了一批知曉石城的普通民眾,將石城的優勢劣勢說得頭頭是道,為岑破荊等將領細解石城。而遲衡自己更是單槍匹馬來到石城,先探個底。三月天,春色處處。芝蘭散香。土墻頭,桃杏爭艷,野地里,錦雞亂走。遲衡舊衣快馬,披綠拂紅。不多時,遲衡牽馬執鞭,仰望著前方巍峨的石城——這個據說極難被攻下來的城池,如今一看即知原因。遲衡沒有見過城池能被建在如此高峻的地方,從西往東看,石城是筑在高石之上的。而東邊,石城倚靠著險峻的石山。春日里,石山染綠,石城彩旗飛飛。這樣的城池,云梯是不管用的,投石車也不管用,而靠兵士攀墻強攻,更是癡心妄想,甚至連城池的城墻都夠不著。如要硬攻,只能又是惡戰,念及此,遲衡不由冷汗涔涔。越近石城就越熱鬧。路過一集市,熙熙攘攘。雖然戰蹄已踏入壘州,百姓們也無奈,該敢什么還干什么,一路上少不了聽到罵顏王軍和顏鸞的,遲衡只做沒聽見。于他心底,對太平日子也是很渴望的。壘州與夷州元州不同。壘州很富庶。夷州、元州從元奚之亂開始,就不知被多少人掌權過,所以被掠奪了一次又一次,民不聊生。而壘州一直由駱氏執掌,外御強敵,內興百業,民生極為富足。遲衡寄宿在一尋常人家,桌上飯菜極是豐富,有魚有rou,更有無知小兒繞于膝前玩耍,恍然世外桃源太平盛世。見遲衡身上的灰裳破了,主人特意揀了一件半舊的綢裳送他。全然不見吝惜。摸著光滑的絲綢,遲衡想,難怪花雁隨說絲綢多往壘州。平常人家尚且如此,更何況富足人家——駱驚寒果然治州有道,可惜,他生在了亂世。若是盛世,該是一方之福了!遲衡一邊想,一邊告辭,才出門,就見幾個人團團圍著拴馬樁那里,他的雪青大馬,嘶嘶的叫。那幾個人均是軍士打扮,個個膀粗腰圓。遲衡一驚。心想莫不是被發現了?見他出來,那些人一起望過來。遲衡心頓時安下來,因為他看見幾人中間,站了一個貴公子。那公子二十歲模樣,面容清麗,肌膚白皙,眼皮很薄,嘴唇很薄,一襲蔥綠長裳很是華麗,但此時卻倚在雪青大馬邊,背靠著墻,手執一把長劍,面露驚懼,聲音尖利:“你們若是過來,我就自盡!”那幾人猶豫了一下。遲衡大喊一聲:“喂!你們仗多欺少算什么!”本能一摸,腰間空空,暗叫不妙。為免生事,他特地沒帶刀,這下可好。但事已至此。遲衡順手抄起院子里的大鋤頭,大跨步過去。那幾個軍士見狀,紛紛嗤笑了數聲,圍將過來,抽出腰間的刀往遲衡這邊揮舞過來。遲衡見狀先聲奪人,舞起鋤頭虎虎生風,竟然也揮出了一股凌厲無比的氣勢,叫人近不得身。很快就打得難舍難分。主人家聽見聲音,跑了出來,一見打起來了,連忙大呼小叫,只把鄰里都給嚷嚷起來了。軍士一看此情形,胡亂打了幾下,帶著恨意,飛速離開,很快就不見人影了。遲衡放下鋤頭,有些疑惑。因從打斗中來看,那些軍士雖然梟悍,但對自己并沒有使出趕盡殺絕的力氣。而且從那罵罵咧咧的陣勢上看,他們對那貴公子也只是想抓而不是想殺,而且還是很有敬畏之意的。見那些人走了。貴公子立刻從墻與雪青馬之間鉆出,上前將遲衡仔細打量,一雙杏眼似含水一樣:“你救了我!”遲衡笑:“舉手之勞?!?/br>“你叫什么?”“阿衡。公子貴姓?”“我姓楚??梢詫⑽宜偷绞菃??我怕再遇上那些人,又生事端?!背用嗣鋬?,也沒摸出銀兩,想了一想,將頭上的一根翠綠簪子拔下,遞給了遲衡,“這是謝禮!”綠簪似乎十分貴重。遲衡卻不接,道:“我進不了石城?!笔欠纻渖瓏?,盤查很是頻繁,遲衡不善于撒謊及隨機應變,進了兩次都被趕出了,只能圍著石城周圍轉悠。楚公子卻道:“這個無妨?!彪p目灼灼有神,更不似方才的驚懼。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遲衡大喜,裝作見了便宜一樣,歡歡喜喜將綠簪子接下,又問他緣何被眾軍士圍追。楚公子憤憤,卻不細說,只含混答道路上將幾人惹惱了而已。遲衡沒多想。與楚公子共騎雪青馬,快馬加鞭往石城去。三月春光極妙,楚公子一路上沉默寡言,眉間有化不開的憂郁,時不時的一聲嘆息,聽得人心里顫顫悠悠的。所幸他生的好,倒是挺讓人心疼的。走一路,遲衡都變得抑郁了。石城高峻,又馱著兩人,遲衡心疼雪青馬,便下來步行了一段。不能相對無言,遲衡少不了說些有趣的事,博得楚公子一笑,愁容暫緩。得了空閑,遲衡也問他愁什么,他卻閉嘴不言。知他生性戒備,遲衡也就懶得再問,只一心趕路,然后將沿路的所見所聞記下。到了石城城門。巡查的軍士很快注意到二人,上前盤問,只見楚公子拿出一個牌子,兵士見了,立刻面露敬色,當即放行。出奇的順利,遲衡玩笑問:“楚公子,你那是什么牌子這么管用?早知道我也仿制一個?!?/br>楚公子笑而不言。石城更是熱鬧非常,大約是遇上什么節日,人多得不行,摩肩擦踵,是遲衡前所未見過的喧鬧。楚公子大約是嫌人多,特將遲衡引入一個僻靜少人的一個小巷。遲衡松了一口氣,但隱隱覺得不對勁。只見楚公子手指壓唇,一聲哨聲響徹。遲衡正疑惑。忽見數十人不知從何處忽然冒出,齊齊圍住了楚公子和遲衡。再看這些人的陣勢,個個依舊的壘州軍士打扮,手中握的可都是精良的長槍,槍頭竟然全身對準了遲衡,無一是對著楚公子。遲衡一驚,猛然醒悟,怒視楚公子:“姓楚的,我好心救你,你為何陷害于我!”莫非楚公子竟然認出自己了?遲衡的各種想法冒出,又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