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鐺的一聲有刀落地。勝敗已分。遲衡穩穩的站在原地,病秧子卻握住了右手的虎口,而后沖著遲衡一點頭,默默拾起了自己的刀。欣喜的同時遲衡極為困惑,總覺得自己的刀雖未碰到病秧子,病秧子卻像被傷到一樣。依舊面色蒼白,病秧子站回了領頭之選的位置。遲衡難抑心中的高興,跑岑破荊跟前:“咱倆都能當領頭的了?!?/br>提著心口,看了三場惡戰,岑破荊的氣早消了:“那你剛才也不該跟我敷衍……罷了罷了,過去的事我也不計較,反正是你!還有人要上來戰呢,我先去。你就罷了,別人是指望勝過我的刀?!?/br>接下來的混戰也都精彩,個個如蛟龍下凡,真教沙場塵囂干云直上。岑破荊刀法精湛,再無人占上風。直至黃昏時,四個候選頭領互相戰了一番,惡鬼技藝略遜一籌,含憾退出。至此塵埃落定。岑破荊、遲衡、病秧子、紅眼虎四人當了頭領,一人得了一小旗,赤、青、褐、藍以示區分,當天就將八十兵士分開,各據一個角落聽新任頭領訓話。望著眼前齊整的二十個兵士,遲衡手執大刀,意氣奮發。當晚營帳里,四個少年英雄,映得滿堂彩。梁千烈滿心高興:“這一撥一撥有膽識的年輕人,害怕那些個亂臣賊子作怪?滿上滿上!”不由分說,一人灌了三杯烈酒。那酒入口辣,入喉澀,到肚里就跟辣椒一樣燒得人百爪撓心。其他人猶可,病秧子曲央大約沒太沾過酒,強行把酒咽下,坐了好大一會兒,臉色就變了,不是紅,不是白,而是發青發紫。入夜已久,梁千烈也喝得滿臉紅,便讓大家都回去了。走過月下連營,遲衡心里高興,便拉著岑破荊往之前練刀的空地去。依舊練了一會兒刀,岑破荊笑著說:“我看你今天的刀法跟平常很不一樣,平常跟我打都是一板一眼的,今天和他們對打,卻很活泛。尤其是和病秧子時,他那刀跟無影鬼一樣,好幾次差點傷著你,可把我嚇得夠嗆,當然,最害怕的還是你的最后一招,所幸你只是上挑沒有劈下——擱你以前,下刀沒個準啊?!?/br>遲衡繃著笑了一會兒,說:“可不是嘛!跟他們放開了打,忽然間刀就活了一樣,尤其是病秧子拿刀纏著我的時候,我發不出力來,所以刀法就巧了,原先你說過的刀如流水,就找到了那么點兒感覺了。而且以前使刀,使得出,收不回,今天與病秧子最后那一招,我當時心里想著停,就立刻停下了,也穩也險,這就是你們說的收得住吧?”岑破荊哈哈大笑:“有長進在!如今,你是只跟我放不開了?”“我是怕傷了你!”遲衡戲謔道。岑破荊丟開刀,一把勾著他的肩膀照胸口揍了一拳:“誰傷誰???有本事來場真的!來啊來??!不要以為今天你勝了他們就能勝得了我!”遲衡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往后一扭:“rou搏你可不如我?!?/br>岑破荊哪肯就范,抬腿后踢。二人嘻嘻鬧鬧絞成一團,一個把一個抱住,都想來個過肩摔,又都不得逞。僵在那里絞了半天,還是遲衡先撐不住,一笑破了功:“好啦好啦,算你厲害,與誰打都成,就是不能與你打。梁校尉讓咱們明天買刀,我可一定要挑一把順手的,現在這刀拿著總覺得削薄?!睜I里也有刀,都一模一樣,量身定制的更合手。“你是喜歡重刀,我要打一把輕的?!?/br>“明天就能見到鐘序了?!边t衡喜滋滋的說,“我給你們介紹認識,他人可不錯了,脾氣是嬌縱了點,可對朋友仗義得很,一點兒也不含糊?!?/br>岑破荊卻說:“他是大家族里的公子哥吧?我最不慣跟他們相處,都矯情還妄自尊大,難伺候?!?/br>遲衡笑著搖頭:“鐘序不一樣?!?/br>第二日,四人乘著運糧馬車一并去了夷州城。遲衡岑破荊二人本就熟稔,一路上遲衡給他說夷州的風俗人情。病秧子曲央不愛說話,雙手抱心閉目養神,可把一旁的紅眼虎給憋壞了,他性子直爽,愛說話,一群人里數他聲音最響。與曲央挑了數次話題,曲央均是不搭理的樣子。好容易到了城中的廟,曲央說他先下,去燒個香拜個佛,回頭衙門府里會合。見他跳下車去,紅眼虎長舒一口氣:“可把老子給憋死了,娘的一句鳥話不說,生一張嘴做個鳥用!”遲衡笑了。紅眼虎見搭理他,說得更起勁了:“你們說病秧子,呸,長這么白的,娘的都沒見過女人比他白,你說他是光臉白呢,還是身上也這么白?”他說話粗野慣了,營里頭不覺得怪。岑破荊接話:“有膽子,你把他衣服扒了看,不就明白了?!?/br>這可慫恿不得,紅眼虎就是個愣貨,遲衡狠狠把岑破荊的腰部給捅了一下,岑破荊嘻嘻直笑。有人接話紅眼虎自然來勁:“扒就扒又不是沒扒過,都是娘的大男人,誰沒見過那鳥玩意,又不是女人?!闭f著擼起袖子做出扒的模樣,把遲衡都逗笑了。才說著制鐵坊就到了,三人跳下車,在那院子挑起武器來。十八般武器,這里有大半。尤其是刀、劍、長槍,擺在木架上整整齊齊。刀有長刀短刀彎刀雙飛刀,不一而足。三人把每一樣都耍了一遍,紅眼虎一眼相中了一把虎紋雁翅刀。遲衡則掂量了又掂量,還是覺得手里份量不夠,便問打鐵匠還有更重些的沒有。鐵匠撓了撓亂如鳥窩硬如鐵的頭發:“有倒是有,那刀份量是夠了,但都嫌不夠鋒利?!?/br>說吧,果真從里屋扛出來一把大刀,看上去就十分笨拙,刀鞘灰不溜丟,刀柄也是灰暗的深褐色,連個紋飾也沒有,其貌不揚。只聽嗡的一聲,鐵匠抽出大刀。三人都失望了,因為別的刀,不是銳氣如噴白電,就是精光四射。這把刀連鋒芒都弱,看上去跟蒙灰一般。鐵匠惋惜地說:“當年,我得了一塊百年不遇的烏鐵,用那烏鐵制了一刀一劍,那劍不消說,一出世風云突變;這刀卻不知是時辰不對,還是火候不對,出來就是這副破爛樣。那劍鋒利無雙,這刀卻連塊rou也剁不利索,想送給殺豬的都沒人用??上Я?,可惜了!”遲衡多看了幾眼,將那刀拿在手里,在場地中央舞了幾圈。那刀果然重,揮起來四面是風。旁邊有棵老槐樹,一支樹枝被小孩折斷了垂下,最下面的一片綠葉沛實可愛,遲衡一刀劈下,枝葉拂過刀面——竟然連枝葉都削不破,真是一把拙刀!絕世名刀吹毛斷發,這卻是笨拙得可以,難怪鐵匠說送都送不出。遲衡嘆息,雖然不利,卻覺得握在手中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