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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資料鎖進了保險柜,加裝了基因鎖。你的基因大概和她接近,其他的我來想辦法?!?/br>“那這點賠償金不夠?!卑Ⅶ鞝柕牡艿苷f,“男性失血傷身。我們國家有句古話,一滴精十滴血,我猜基因也是這樣……”“保安!”教授大喊,指著阿黛爾的弟弟,“把這個蠢貨趕出去!別讓他再在研究所附近出現!”畫面暗了下來,教授的虛擬圖像重新出現在空中,不是當年的形象,而是陳鷗和尼斯熟悉的那個人。“阿黛爾的弟弟留下了水杯,上面遺留的基因和基因鎖所需一點都不匹配?;蜴i用的是陳自己的基因,確定無疑?!苯淌谧⒁曋矍暗奶摕o,“陳鷗,告訴我,換了是你,你會怎么做?一生的心血,兩名得意弟子未完成的杰作,都鎖在一個保險柜里,只有活人的基因才能開鎖。而本來擁有解鎖基因的人已經去世了。留給我的路,只有一條?!?/br>“在克’隆實驗開始之前,我與陳留下了各自的體細胞。因為克’隆人實驗是違法的,我們不可能找到大量實驗材料,只能從自身取材。當時我們以為可以隨時取樣,沒有細心儲存這些生物材料。當我想到這主意的時候,我到了低溫實驗區的儲藏室,發現大部分材料已經沒用了。如果我不立刻采取行動,僅余的那部分細胞也即將失效。我解凍了一部分樣本,提取了基因,嘗試解開基因鎖——沒有用,只有活人基因才能開鎖。我是鎖的設計者,比誰都清楚這一點?!?/br>“我知道真相對你是多大的打擊,但得知真相是你的權利——你,陳鷗,是克’隆人,克’隆于我最好的學生陳。你的出生并非源于父母之愛,而是一個瘋狂科學家為了取得活人基因不得不采取的權宜之計。在你之前,沒有克’隆人出生。他很擔心自己打開的是潘多拉之盒。為此,他達到目的后就一直研究,如何不引人注目地對還是嬰兒的你實施安樂死?!?/br>☆、尾聲(二)下尼斯關上電子日記簿,教授聲音戛然而止。但陳鷗似乎沒有受到影響,仍然直視著教授影像消失的半空,臉上毫無表情。書房沉默得可怕。尼斯想象陳鷗說自己不是他最愛的孩子,只是為研究而制造的試驗品。單只想象就讓他心底升起憎恨與怒火。這遠非欺騙那么簡單,是對存在意義的根本否定,尤其當這些話出自最愛的親人之口。而當你開始憎恨親人,你會連帶仇恨整個世界。尼斯張開雙臂抱住陳鷗,感覺懷里是一段朽木樁,微微加力就會崩潰。過了好一會兒,門外響起了斷斷續續的口哨和小奶狗的嗚嗚叫聲。“尼斯,我做了朗姆酒松露泡芙?!瘪R丁在門外高興地說,“你和陳鷗出來休息一會兒??倹]人和‘魅影’玩的話,它會得抑郁癥?!?/br>陳鷗身體震動了一下,似乎才從噩夢醒轉。“沒什么,不是每個好結局都有好開頭?!北M管臉色十分難看,他仍然本能地安慰尼斯,“何況我們都知道,教授道德標準與眾不同?!?/br>他的聲音十分干澀。尼斯用沉默和更緊的擁抱表示自己不會被簡單敷衍過去,直到陳鷗僵冷的身體漸漸恢復溫度。“找個時間再看吧,我們都需要休息?!标慂t走出書房。望著他的背影,尼斯無法抑制不安。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但沒有說出來。這一刻,尼斯前所未有地后悔沒有從事基因研究,否則一定能猜到他的想法,正如生前的教授。一想到教授,尼斯不由自主搖了搖頭。他完全可以換種更委婉的方式來告知真相,但他選擇了最直接因此傷害也是最大的一種。他們來到客廳。馬丁坐在沙發上讀著一份報告,魅影臥在他腳邊籃子里。“新的體檢報告?!瘪R丁頭也不抬地說,“尼斯可以開始恢復性運動,意思是傷口痊愈了。那我們的食譜從今天起恢復正常?!?/br>他抬起頭,看見陳鷗灰敗的臉色,嚇了一跳。“我口誤了?”他低頭又看了一遍體檢報告,不確定地問,“我說的是‘痊愈’而不是‘絕癥’吧?”陳鷗的樣子確實像聽到親人被宣布得了不治之癥。他們一起用完了下午茶。臨近結束時,陳鷗似乎恢復過來了,甚至開了個不成功的玩笑。馬丁沒理他,而尼斯臉皺成一團,很明顯沒把他的意思往逗趣上理解。用完茶點,陳鷗回了二樓臥室。尼斯也想跟上去,馬丁對他搖了搖頭,說:“別打擾陳鷗?!?/br>“您看得出發生了什么事?”尼斯驚訝地問。馬丁點點頭:“陳鷗或教授經常會這樣突然陷進思考,眼睛看不見人,耳朵聽不見說話。像他們這樣的頭腦,全神貫注思考的一定不會是晚餐吃什么。不要打擾他們做大事情?!?/br>看到他飽經風霜的臉上流露出敬畏的神情,尼斯停下了邁向樓梯的腳步,問:“您來家里多久了?”馬丁一邊收拾碗碟一邊道:“大約在陳鷗五六歲時。原先的管家因為陳鷗不是教授親生,對他比較忽視。陳鷗做實驗險些燒著了房子,管家大動肝火,罰陳鷗不準吃飯。幸好教授那天中途回家發現此事,當即辭退了他。那時我還是診所護理,負責幫教授做復健。他請我來做管家,提供的薪水很優厚?!?/br>“嗒”的一聲輕響,是二樓傳來的關門聲。陳鷗一定聽完了這番對話。尼斯倒在沙發上,這樣陳鷗一下樓他就能看見。馬丁責備地看了看他,給他蓋上一張毯子。結果尼斯高估了自己。在家養了三個多月傷,他無論是體力還是警惕性都大大下降。馬丁精心烹制的下午茶更是大大增加了倦意。不知不覺間,他竟然睡熟了。尼斯醒來時,“魅影”兩只前爪搭在他胸前,嘴里叼著一個白白的東西。窗外天色昏沉,差不多到了晚餐時分。尼斯揉揉眼睛,準備叫陳鷗下樓吃飯,卻忽然再次望向窗外。陳鷗的車不見了。************************************************************陳鷗穿著研究所的白色工作服,站在生命實驗室的會客廳里,凝視著角落墻壁。他已經看了兩個多小時。綠色墻壁上鐫刻著一行白字:“紀念那些為基因科學獻身的人們”。第二行是阿黛爾與陳的合影。他們站在研究所小樓前,開懷大笑,年輕的臉上沒有一絲陰影。背后“砰”地一聲巨響。尼斯撞開了門,扶著門框微微喘氣。“‘科學用科學家的生命做祭品?!标慂t說,“教授掛在嘴邊的話?,F在我才知道,這祭品有多沉重,不僅是生命,還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