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我小時候您沒為我做過這些?！标慂t手疾眼快地接住尼斯對著教授砸過來的一只毛絨海星。

教授瞇起了雙眼?！拔铱蓻]為你降低自己的審美品位?！彼崃锪锏卣f。

“那樣，我會非常、非常傷心，您并沒有像我想象的那么愛我?！标慂t一把抱住尼斯。他見海星沒有扔回給他，暴躁脾氣發作，沖過來對著陳鷗拳打腳踢。

“壞脾氣娃娃?！标慂t親了親尼斯的額頭，“杰西卡說尼斯缺乏安全感，需要更多擁抱和親吻?！?/br>
然后他被尼斯一拳打在眼角上。

“是的，缺乏安全感導致暴力傾向，多明顯?！苯淌诿鏌o表情地說，給陳鷗擦去眼角的淚。

***

把尼斯帶到自己臥室住的第一個晚上，陳鷗崩潰了。

半夜，教授被驚醒，發現陳鷗穿著睡衣站在門口，暗淡的過道燈光把他照得很高大。

“呃……”陳鷗說，“我能過來跟您一起睡么？杰西卡在客房里，另一間客房的床鋪沒收拾出來。樓下沙發有點硬?！?/br>
教授生活儉樸，卻把陳鷗寵得像個王子，養成了講究生活細節的習慣。教授揉了揉眼睛，問：“地上不舒服？”

“不是……”陳鷗有點不想說。教授嘆了口氣，道：“來吧?！?/br>
陳鷗沒有動。

“我能拿一套您的睡衣么？”他尷尬地問。

教授不抱希望地問：“孩子尿在你的睡衣上了？”

“不?！标慂t說，“他在我的床上大便了?！?/br>
然后兩人一起發出“惡”的聲音，教授的潔癖比陳鷗還嚴重。

怎么教一個五歲男孩使用馬桶？陳鷗很惆悵。家里幾個人，教授，他，杰西卡，全都沒當過父母。唯一有做父母經驗的是管家馬丁，兒子已經上中學了。他提供了切身經驗。

“揍他?！彼苡邪盐盏卣f，“我家那小子以前經常尿床，尿一次揍一次，幾次就不了?！?/br>
“去你的?！标慂t說。

“滾?！苯芪骺ㄕf。

“不許說臟話?！苯淌趪绤柕卣f，“你們倆?！?/br>
杰西卡的建議是：“你以前怎么教他吃飯，現在就怎么教他使用馬桶?！?/br>
陳鷗寧可死也不想自己大小便被人旁觀，轉向教授尋找支持。

“別把吃飯和便便連在一起說，女孩子這樣不文雅?！苯淌谂u杰西卡，然后說，“好主意?！?/br>
“說起來，你們為什么才想到孩子怎么大小便的問題？”管家報復地問，“前些日子他在哪兒大小便？”

陳鷗與杰西卡面面相覷。在泳池里游過不止一次的兩人同時發出了“惡”的嘔吐聲。

陳鷗虛心在網絡上向別人求教“如何訓練孩子用馬桶”，除少量“什么？五歲的孩子還不會用馬桶？”的答復外，大部分人都給予了很熱情的指點。

陳鷗買了一個漂亮的塑料坐便器，套上粉藍色的便圈套，放在衛生間馬桶旁。

“聽我說?！彼隈R桶上，褲子褪在兩腿之間，對尼斯說，“學著我的樣子，坐在坐便器上?！?/br>
尼斯咯咯笑著，扭來扭去。陳鷗一手提著褲子，另一手很難抓住孩子。

“我說，除了圍觀我大便之外，這里有人肯幫忙么？”陳鷗對站在衛生間門口圍觀的管家和教授說。杰西卡表示矜持，沒有過來，可也在隔壁豎著耳朵聽熱鬧。

管家一只手把尼斯按在坐便器上，嘴里安慰地說，“噓，噓?！彼刻旖o尼斯送三餐，尼斯不再排斥他了。

然后陳鷗與尼斯同時憋氣，發出“嗯”的聲音。陳鷗是夸張地示范。尼斯是在學他。教授看了一會兒，指出：“他根本是在玩兒，還不明白這是在干嘛?！?/br>
“馬上他就明白了，我保證?！标慂t有把握地說?！八裉爝€沒大便?！?/br>
“孩子并不是每天都會大便?！苯芪骺ㄔ诟舯诖舐曊f，“因為喝水少，吸收快，不少孩子兩天才大便一次?！?/br>
教授說：“陳鷗既然說他會大便，他就一定會大便，我相信陳鷗安排生物活體實驗的能力?！?/br>
陳鷗說：“我確實早飯時多喂了他一根香蕉和一杯牛奶——上帝啊，杰西卡，你能不能走遠點！”

杰西卡咯咯笑著下樓去了。然后衛生間一股臭氣傳了出來。三人盯著尼斯。教授說：“馬丁，以后多給他準備些葉菜，少做淀粉塊莖類食物?！?/br>
馬丁推著教授走了，道：“我這就去準備?！?/br>
陳鷗猛然醒悟自己需要給尼斯擦屁股，有潔癖的他嚇壞了。

“有誰來幫忙把孩子收拾干凈嗎？”他對著樓下喊，“今年的圣誕禮物翻倍！”

回答他的只有管家的大笑和杰西卡哼的歌“可憐的老爸”。

一周之后，尼斯自如地學會使用兒童馬桶，但有時仍然會尿在床墊上。陳鷗理智地把Kingsize床墊換成了兩個單人床墊，尼斯與他一人一個。無濟于事，因為尼斯很喜歡和他搶枕頭，搶被子，在他床墊上滾來滾去，摟著他酣然大睡。于是陳鷗也逐漸接受了有時半夜會被冰涼潮濕床單驚醒的命運。

“你這樣就沒法打｀炮了?！苯芪骺陀^地指出。

“滾?！标慂t說。

☆、回憶

杰西卡現在教孩子說話及識字。她對孩子的學習進度表示驚嘆。

“你知道嗎？”她興奮地對陳鷗說，“他聰明得很，一周就記住了26個英文字母！只用了一周！連讀帶寫，全會了！”

“是么？”陳鷗對普通六歲兒童的識字進度毫無概念，問一邊閉目養神的教授，“我認全字母用了多久？”

教授想了想：“大概也是一周，在你三歲不到的時候?！?/br>
杰西卡轉身走了。

尼斯過七周歲生日時，基本已經能流暢地說一些單字以及進行簡單日常對話了?？紤]到他的來歷，這個成就簡直稱得上神跡。而且他脾氣一天天沉靜下來，不再暴躁。杰西卡給他錄了關于海洋生物的兒童科普節目，他可以安靜地看整整一天。

“他已經看完了、、、。接下來只有可以看了?！苯芪骺ㄒ话氡г挂话氲靡獾卣f。

陳鷗這時已經成為了正式研究員，發表了幾篇論文，在業內積累了不小名氣，薪水上了幾個臺階。他點頭說：“我這就去訂購一套?！?/br>
杰西卡搖頭道：“這不是問題。重點是——天啊，陳，你真的沒想起來？他該上學了，否則你要被起訴?！?/br>
當地規定，義務教育的起始年齡是七歲，特殊情況可以向教育系統申請延遲入學。陳鷗就屬于特殊情況，他由教授親自啟蒙，七歲時通過智商及知識測驗，達到了相當于當地中學一年級的水平。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