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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嚎,在滾翻,試圖從她的掌控中逃走。 可是聶棠又怎么可能會給它機會? 她用靈氣不斷地碾壓著它,讓它破碎為點點光斑,就像破碎的玻璃屑,零碎得不成形。 終于,那團不斷掙扎哭嚎的魂魄熄滅了,干枯油盡,毫無生還可能。 可就在這團魂魄破滅的一瞬間,整個墓室石壁上的油燈一盞接著一盞亮了起來,那一盞盞暈黃的油燈,趴在灰撲撲的石壁上,就像一只只黃色的眼睛,緊緊地盯住了他們。 而之前那緩緩流動的血池突然沸騰了起來,不斷有魚眼般的氣泡冒上來,發出咕嚕咕嚕的響聲。 “很精彩,也很有趣?!币粋€面目陌生的男人從墓室外面走了進來,他穿著一襲筆挺的真絲唐裝,一邊踱步進來,一邊拍了拍手掌。 那稀稀拉拉的掌聲回蕩在空曠的墓室中,像極了一聲又一聲的嘲諷。 而那個聶棠就只在沈家祭典上照過一次面的沈陵軒則一直低垂著頭,跟在這個男人身后。 “可惜,你犯了一個非常致命的錯誤,”那個男人抬起他那雙宛如深淵一般的雙眼,深深地注視著他們,“你知道自己錯在哪里嗎?” 聶棠皺著眉,語氣還是很淡定:“請謝先生指教?!?/br> “你不該把全部籌碼壓在一個不知道是否能夠信任的人身上?!敝x沉淵微微一笑,“你這不是在博弈,而是在賭博,很不幸,你賭輸了?!?/br> 黃鼠狼一見到這位舊時主人,身上的毛都炸了起來,就像一顆蓬松的大雪球。它只想讓自己變得小一點,再小一點,再好他們都看不見它。 它對謝沉淵有一種天生的畏懼感,它之所以會是現在這個樣子,都是拜謝沉淵所賜。 他就像凌曉若對待她的貓一樣——甚至比凌曉若還要心狠手辣得多,他虐殺了它,然后把它制作成陰靈,永遠受他驅使。 “漸離,你告訴她真相,讓她輸得更加心服口服?!?/br> 葉漸離清了清嗓子,語調干澀地動了一下嘴唇:“我對你說,謝先生的半邊魂魄就在這祭臺中,那都是騙你的。是我主動向謝先生請纓,把你騙到這里來?!?/br> 聶棠緩緩地轉過頭,攤開手,讓她掌心的魂魄碎片傾倒一地:“所以說,你在知道真相之后,依然決定站在謝沉淵這邊嘍?” “不錯。我對親生父母沒有任何印象,從我懂事起,教導我培養我的人就是謝先生。我不可能為了兩個已經死去的陌生人背叛謝先生。所以聶棠,這局是你輸?!?/br> 聶棠垂著眼,細密的睫毛蓋住了她眼睛里的神情,輕嘆道:“原來是我輸了啊……” 葉漸離毫不猶豫地轉身,走到謝沉淵身邊,恭恭敬敬地低下了頭,低聲道:“謝先生,我說過,我會證明給你看的?,F在我已經做出了選擇?!?/br> 謝沉淵輕輕咳嗽了兩聲,用一塊潔白的手帕按在了嘴唇上,他每咳嗽一聲,就有鮮血在手帕暈染開來。 聶棠眼尖,一下子就發現了手帕上的血跡,微微瞇起了眼。 她不禁想,謝沉淵本身并沒有受過傷,不至于咳血,他現在這樣,恐怕還是因為這個身體承受不住太強大的魂魄,也就是說…… 葉漸離仿佛沒有看到謝沉淵咯血的事實,反而很自然地伸出手,輕輕地扶住了他的手臂,低聲道:“我扶謝先生去邊上休息吧,聶棠就由我來處置——” 他這一句話還未說完,他從扶住謝沉淵改為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臂,左手一翻,從袖子底下露出了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噗得一聲精確地捅進了謝沉淵的胸口。 為了防止這一刀捅得還不夠狠不夠深,他甚至還用力轉動著了一圈匕首,再次拔出匕首,復又狠狠一刀刺進了謝沉淵心臟的位置。 連續兩刀,刀刀都正中心口,就算大羅金仙都救不回來。 葉漸離收了手,退后一步,輕聲道:“謝先生,我不恨你,但是我也不會再讓你興風作浪下去了,我不想像我這樣的孤兒越來越多,然后一個一個被你利用。我已經受夠了?!?/br> 謝沉淵似乎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在這個時候反戈一擊。 他愣了一下,才后知后覺地抬手捂住胸口,他開始劇烈地咳嗽,一邊咳一邊就有鮮血不斷地從他嘴里咳出來。 謝沉淵緩緩搖了搖頭,用那雙深淵一般的眼睛注視著他:“我只能說,很遺憾,你做出了一個最錯誤的選擇。你以為,在收養你之前,我會沒有調查清楚你的身世嗎?” 葉漸離愣住了。 他當然……當然是想過這個問題。 可是得出來的結論卻是:沈正沛當初是先把他過繼到了自己膝下,給他按照沈家的規矩取名為“沈陵軒”,然后又偷偷把他扔到了福利院門口。他的身份早已被另一個人取代,就算要查,也很追溯到真相。 他以為,謝沉淵并不知道他的身世,所以才會收養他。 “我當然是知道的?!敝x沉淵吃力地咳嗽著,“可以說,當初還是我提議讓沈正沛把你給丟到福利院去的。你的天賦這么好,從小在沈家長大,真是太可惜了?!?/br> 葉漸離驚駭莫名,忍不住退后好幾步,顫聲道:“怎么……這怎么可能?!” “你在福利院里,品嘗過人間最屈辱最無助的痛苦。而我,會像救世主一樣把你解救出來,只可惜中間出了點岔子?!敝x沉淵道,“不過無心插柳柳成蔭,反而給我省卻了不少麻煩?!?/br> 葉漸離定了定神,突然往后一伸手,祭臺里的鮮血都在他的靈氣牽引下,化成為一股又一股的血蛇。 無數條血蛇一蜂窩地纏繞在重傷了、勉強還能喘氣的謝沉淵身上,嘶嘶地口吐紅信,同時撕咬住了謝沉淵的咽喉。 葉漸離冷冰冰地開口:“不管你當初到底是怎么想的,我都不在意。我只知道,你在我的勸說下,把藏起來的那半邊魂魄收了回去,所以你現在——就只能死了!” 轟得一聲,謝沉淵軀體被那些血蛇絞成了幾塊,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 就在謝沉淵被分尸在他們前面的時候,聶棠終于想明白了,厲聲道:“葉漸離,小心你身后!” 可已經來不及了—— 原本一直怔怔地站在謝沉淵身后的沈陵軒突然張開了雙眼,他那雙眼睛甚至比之前的謝沉淵還要幽深,還要黑暗。 他伸長手臂,一把按住了葉漸離的肩膀,微笑道:“真是愚蠢,既然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世,我怎么可能會不防著你,讓你這么簡單地就偷襲成功呢?” …… 葉漸離反應迅捷地一沉肩膀,握在手上的匕首再次向后刺出,然后,他突然感覺到了一陣被擠壓的痛苦,還有空間震蕩的扭曲感。 當這股突如其來的震蕩感過去,他突然感覺到小腹一陣劇痛。他不敢置信地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