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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的小徑走就好了,這幫他節約了不少力氣,“那該死的玩意兒到底什么樣,在哪里?”他們現在需要找一處干燥點的地方,好安營扎寨,因為不管找不找得到東西,他們都必須在這里待上7個地球日。“一個手掌見方的小鐵盒,里面是寫著我們名字的通過書。也許埋在地下,也許放在樹上?!编嵣偬斓穆曇魩еσ?,聽得出心情很好。季悅朝天翻了個白眼,他的視線里映著乳白色的大片芭蕉樣的葉子,淺藍色的經絡在其中很突出,這種搭配莫名地讓季悅想起狄索,“這些都是什么?他們見鬼地就不能讓我帶個相機么?”“天鷹四植物圖鑒上應該有,可惜我沒背過?!编嵣偬焐斐龃髦吨甘痔椎氖掷_一條枝蔓,“我以為你們會學?!?/br>是啊,反正學者這種身份就最適合向導了。“抱歉啊我也沒有?!奔緪傄稽c都不真心地道了個歉,他所有的學業都圍繞著外星語言學和與之相關的文化社會學,哪怕他智商確實不低,他也不過是個人,做不到一天擠出36個小時再去學什么百科全書,“反正我只知道兩件事,不準吃它們和它們沒有毒?!?/br>這也是為什么他們的包里有許多壓縮包裝的食物,口感像綿軟的干沙,還是沒有味道的,吃起來就像各種維生素本身。季悅覺得這事兒太不符合邏輯了,真要來場愉快的約會旅行,至少裝備上弄得再舒適點才對嘛。鄭少天不停地回頭確認季悅的情況,他們的速度比他預料得快得多。兩人徒步中的整體速度完全取決于慢的那個人,顯然季悅的體力比他以為得好。他側耳傾聽到溪水那種連續不斷的細碎聲音,不遠了,離他們不會超過2公里。他帶著兩人往正確的方向移動,毫不費力地攀上一個松軟的陡坡,當他想要轉身拉季悅一把的時候,季悅已經跟在他身邊了。“我都可以想見這個星期多難熬了?!奔緪傋隽藗€擴展運動,臉色潮紅,張開嘴喘氣,一行汗漬順著下巴的曲線流過白皙的脖子。鄭少天甚至能聞到那種微咸的味道,這樣的濕潤和濕度過重的空氣這么不同,帶來了強烈的感官刺激,像一首帶著海風的塞壬之歌,引誘夜航船奮不顧身地撞上礁石。他轉過頭去,將所有的感知都用在了環境上。他不得不這樣做。季悅沒察覺這一點,他抹了一把臉,汗水打濕他的頭發,讓它們糾結在一起。只是他的目光又被什么東西吸引了,讓他忘了抱怨,“我靠,這又是什么?!?/br>瑩藍色的類蘑菇挨著植物根部長了一大群,它們每一朵都很大,高低不同像一朵朵半透明的水母湊在一起。季悅想靠近一點看清楚,被鄭少天制止了,“看看就好,也許它們含有有毒物質?!?/br>“哦?!奔緪傋杂X地跟著他,保持著感染力,讓鄭少天感覺能好點。這一路上他都時不時地發出各式各樣的贊嘆,新鮮的景象很快讓他把對這場實習的抱怨拋開,這感覺太奇妙了。腳下的泥土,眼中的所見,哪怕是這里的空氣,都無時無刻不提醒著季悅,他身處在另一個星球上,“以后還有機會來這里吧?”“也許你成為學院導師,帶著學生來?!编嵣偬焓婵跉?,樹叢后面便是一條蜿蜒的小溪。他走過去蹲下,正想做點檢查,季悅已經沖過來,跪下,捧水,洗臉,動作一氣呵成,“啊,舒服了……”他伏趴著,膝蓋壓著枯死的植物枝葉,一口氣將整張臉都埋進水里,隔了好一會兒才猛地抬起頭仰臉大吸一口氣,手插入額發將頭發往后捋過去,露出他整張年輕得過頭的臉,“活過來了,這地方太淺了不然我得下去游個泳?!?/br>用胳膊肘隨便地擦了臉,季悅放下重量可觀的背包,岔腿坐了上去,手肘就擱在膝蓋上,雙腿舒展著,帶著孩子氣的傲慢打量起周圍。沒去指責他略顯莽撞的行為,鄭少天把水杯裝滿水,靜待它自動過濾清潔溪水,才遞給季悅,“喝點?”“謝啦?!奔緪傄皇纸舆^水,一手解開外套,一口飲盡后,咂咂嘴,“我能脫下外套么?”他這么問并不是因為覺得在個哨兵面前脫外套是件不妥當的事,只是他不知道附近有沒有毒蟲什么的,這事兒只有哨兵能不靠探測儀來判斷。鄭少天知道附近沒有什么會悄悄傷害皮膚的生物,可他還是很想勸季悅放棄這個念頭,“暴露皮膚在這里暫時是安全的?!?/br>季悅綻放了個大大的笑容,手腳很快地脫下外套扎在腰上。他現在只穿著軍綠色的背心,裸露的皮膚在植被的暗影中白得耀眼。——我都可以想見這個星期多難熬了。鄭少天忽然對這句話有了高度的贊同,他站起身,“我去四周看看?!?/br>季悅有點詫異,鄭少天完全沒必要做這種事,要是周圍有什么危險的動靜哨兵不可能不知道,“喂?你沒事兒吧?這里環境信息太豐富,對你造成負擔了?”“沒有?!编嵣偬熳约憾加X得回答得勉強,但他無法對季悅坦誠,他確實覺得很有負擔,而這個負擔來自季悅。“嘿、你自己也說過,對一個向導說謊沒有意義。過來這兒?!奔緪偲似^,示意鄭少天過來,“這幾天待在船艦上你沒做精神疏導吧?”一語中的。為了讓其他未結合的哨兵不在他們的搭檔面前失誤,導師們的工作量增大很多。而鄭少天和他們比起來,自認為少了這種必要性,畢竟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用和妄想斗爭,而且他需要做精神疏導的周期遠沒有到,干脆就沒去。他明顯是低估自己的本能了。鄭少天僵立在溪邊,勉強地拉起一個嘴唇的弧度,“抱歉,我讓你感到不適了?!?/br>“噢?”季悅夸張地叫了一聲,他手肘撐在膝蓋上托著下巴,“看來你沒理解我之前的意思。聽著,我不討厭你也不排斥你,這事兒沒變。有些事我們都沒法控制,就算是這是我們自己的事。你過來??!”清脆的催促,敲在鄭少天的耳膜上,他情不自禁地走了過去,這短短的過程里他腦子里甚至是空白的,直到他在季悅身邊半跪下他才意識到他終于靠近了。“來吧搭檔,我來幫你做?!奔緪偽兆∷氖?,友好且善意地提議,“相信我,我會做得很好的,絕對專業級?!?/br>鄭少天所有的關注力都在有限的肌膚相接觸中了,他從來沒有碰過季悅,不知道單單這么簡單的動作就讓他舒服得想要嘆息。他太全神貫注了,以至于當腳步聲靠得很近的時候才驚覺。他身體里的保護欲立即占了上風,一步站起,擋在季悅和來者之間。這人他不認識,但肯定是個軍官。他很疑惑,實習期間一般不會被人打擾,“長官,請問有什么事嗎?”對方沒有回答。季悅卻開了口,聲音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