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瞇瞇撩了撩頭發,親切的牽著她的手上樓,姜翎來了兩次才意識到,這個家里沒有客廳,不招待客人。 奶奶和她閑聊說:“我今年病了,童童才住到這里來的,他以前不住這里,不太回來。他家里長輩都走了以后,很少回來?!?/br> 姜翎聽了很久遲疑問:“您不是他奶奶嗎?” 奶奶領著她上樓,坐在餐桌前,瞇著眼看了眼書房,和她說:“我啊,我mama當時是他們家的傭人。他們都已經離開了?!?/br> 老人眼神里有不經意的感傷。 姜翎看了眼瓶子里的花,老奶奶進了書房,不多會兒拿了部相冊出來,相冊有些年歲,她翻開將照片里的一個老太太指給她看說:“這是童童奶奶,松枝jiejie。我mama是她的奶媽。他們都走了?!?/br> 姜翎不敢多問。 回頭看了眼書房。 老太太大概一個人有點孤獨,和她說話的欲望很足,她有點怪異,明明前兩次來她沒這么熱情。 老太太看完照片不再說家里的事了,和她說:“童童很幸苦,一個人這么多年。他很不容易?!?/br> 姜翎突然想起顧三說的,他這個人沒問題,就是命不好。 她起念想問,但又住嘴了。 晚上回工作室,何濯在工作室等她問:“你上哪去了?一整天不見你人?!?/br> 她的職業軌跡亂七八糟,這些年過的隨心所欲,有朋友唏噓她這些年不上進,天賦荒廢,她也不反駁。 晚上何濯見她沒心思,問:“要不要出去轉轉?” 姜翎自從國外回來就不愛熱鬧了,經常一個人在工作室一呆就好幾天不出來。 何濯專程帶她散心,路上她和何濯說:“我這么多年都在想,我是不是真的不該再碰畫筆了?!?/br> 何濯嚴肅說:“瞎說什么。你自己想想,看看自己的成績,敢說你自己不該碰畫筆,你讓這么多從業的人活不活了?” 姜翎沉默說:“我前兩天遇見我老師,他問我這么混日子羞不羞愧,我被他罵懵了?!?/br> 何濯遲疑說:“你怎么想的?如果不想走影視商業的路數,隨時和我說。我們慢慢想?!?/br> 夜燈照的人影影綽綽,她轉眼看了眼窗外的景色,心里有愧,何濯對她是朋友,從頭到尾他一直提點她。 十七歲令她聲名鵲起的也好,二十幾歲入圍的普沃斯獎也好,好像她沒用盡全力,亦都沒給她一點點先見的覺悟。 或者說她其實就是個愚笨的人。 一家私人的會所,門口有家私房菜,穿過私房菜館的大廳,后面座假山景觀,后面的院子,玻璃頂,夜空看的清清楚楚,她坐在假山后的臺階上,問何濯:“你進去吧,我就不進去了,我在這里坐坐?!?/br> 何濯本帶她來玩,路上看她興致不高,拉起她囑咐:“去大廳要杯喝的,大廳不招待外客?!?/br> 姜翎催他進去,一個人起身回大廳。 繞過假山,就遇上了顧三。 顧三看見她,驚奇問:“哎呦,姜小妹,不巧,你哥今晚沒來。怎么你一個人?” 八月的天,還熱,姜翎穿著短袖短褲運動鞋,乍一碰見熟人,被問住了。 顧三極熱情,招呼她:“那就和我去坐坐,都是熟人,上次都見過?!?/br> 姜翎被他邀上樓,聽見里面的人在說話,進門顧三就喊:“你們猜我遇見誰了?” 姜翎站在門外被他喊得突然不想進去了…… 他獻寶貝似的請她先進門,說:“姜翊的meimei?!?/br> 姜翎抬眼就看見了梁丘熠。 他又坐在角落,靠在圈椅的椅背上,慵懶又漫不經心。 姜翎心里想:真是個騙子。 顧三一一介紹,姜翎一一打招呼。 等到了梁丘熠,他抬眼看了眼姜翎,似笑非笑說:“姜翎,好久不見?!?/br> 姜翎勉強笑笑,像被人當面羞辱一樣。不想和他說話。 顧三順勢招待她坐在梁丘熠身邊。 姜翎穿的像個學生,在座的全是生意人。 顧三說度假村的事,幾個人喝酒聊天,很清靜,也很隨意,誰也不勸酒,大概都是自己人。 姜翎靠在一邊,梁丘熠歪過身靠在她這邊輕聲問:“去看過老太太了嗎?” 姜翎沒看他,他靠近的氣息在她耳邊,她心里一軟,答:“看了?!?/br> 他像是笑了,有點百無聊賴的意思,伸手揪了她一撮頭發在手里把玩,姜翎不好動作,他又問:“要不要回去?” 姜翎以為他會坐到最后。 他站起身說:“要不要走?我先回去了,你們聊吧?!?/br> 正好何濯的電話來了,姜翎老實說:“那邊朋友叫我,我就先過去了,下次再聚?!?/br> 她跟著他出門。 他比她高出很多,姜翎看他背影,猶豫了很久。 梁丘熠詫異的轉頭看她。 她目不斜視,察覺他看她,問:“梁丘熠,我去你家里了?!?/br> 梁丘熠想笑,臉色這幾年寡淡慣了,沒笑出來,淡淡反問她:“你覺得我是什么人?” 姜翎老實,彎彎心思少,答:“說不上來。反正,應該是個不錯的人?!?/br> 梁丘熠逗她:“錯了,我不是好人?!?/br> 姜翎詫異問:“那算壞人嗎?” 她眼睛里清亮潤澤,梁丘熠淡淡的笑了下,沒答。 送她回去,路上她給何濯回消息:我哥找我,我先回去了。 梁丘熠問:“你住在工作室?” 姜翎點頭,邀請他上工作室坐坐。 梁丘熠順水推舟,他進門抬眼就看到了對面墻上那副。 她仿畫技藝也是一流。 梁丘熠笑問:“這是你畫的?” 姜翎給他倒了水說:“美院畢業生,哪個沒臨摹過?” 梁丘熠問:“仿畫,和臨摹差多少?” 姜翎被他問的心里一跳。 斟酌說:“大概差一個結局?!?/br> 太懂的人,一詞半句就能明明白白。說多了反而累贅。 墻上的畫,他來回看,完全不似之前認識的寡言冷漠,一改之前的冷面,笑瞇瞇的邀請她:“陪我出去吃宵夜吧?!?/br> 姜翎拒絕不了,跟著他又出門。熟悉的自然而然。連過程都沒有。 姜翎穿的簡單,陪他到樓下,樓下有家很有名的廣州海鮮粥店。兩個人從頭到位都不說話,梁丘熠吃的很少,靠在椅背上,看不出來情緒。姜翎低著頭吃粥,并不說話。 像兩個飯搭子,除了吃,無甚可聊。 飯后送姜翎到樓下,他站在門口和她說:“好了,上去吧?!?/br> 他清清寂寂的站在那里,路燈將他的影子拉的很長,他難得的露了個笑臉。 姜翎回頭看的心悸。雙手交握在身前,笑的溫融:“謝謝。你早點回去吧?!?/br> 姜翎一直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