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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將長劍放在身邊,照著盔甲的姿勢盤腿坐下的青年騎士說著說著,就不禁笑了起來。此時的他,年輕的臉上浮現出格外爽朗的笑,陽光穿破樹蔭來到身邊,就像是自發地在這光明的化身聚集。“就我自己的小小心愿。如果艾爾利卿能繼續像以前那樣親近地呼喚我,再沒有比這還要讓我高興的事兒了?!?/br>他是前途一片光明、深受王與同僚信任的圓桌騎士,出身高貴,卻格外地平易近人。也只有他會對身為外人的“盔甲”一視同仁,為這個外人冠上只有認可的同伴才會使用的稱呼。——既然王并沒有斥責他的貿然,就等同于,默許他的做法是正確的吧。年輕的騎士是這么想的,甚至心中因為王的默許,產生了比預想的還要多、還要真摯的欣喜。“欸?可以嗎?”“當然可以。這是您對我的認可,我感到無比的榮幸?!?/br>“好啊?!笨渍f,“我也希望繼續這么叫,畢竟已經習慣了?!?/br>有一段時間里他還照常叫著特里斯坦卿、貝德維爾卿——但過了一陣,就對圓桌騎士里跟他關系較好的這兩位直呼其名,剩下的就只有一如既往的“高文卿”。騎士沒有去打探原因。按理來說,依照騎士的性格,他應該“盔甲”對旁人的稱呼改變全無在意,也不需要多加關注。可就是不知道為什么。居于胸膛之中的這顆高尚的、無私的心,忽然間又掠起了一絲微甜的喜意。聽上去沒有任何異樣,頂多讓旁人覺得這兩人有些奇怪,但是,這就像是成了他與那個人兩人之間的專屬。嗯,很高興。如果可以的話,真想將這份喜悅與他分享,再認真地告訴他:我期望得到您的認可。我期望成為您的同伴,您的親近之人。我不期望的,是與您生疏。亦或者,在未來的任何時刻,對您————刀劍相向。“鏘?。?!”拋下守城士兵來到這里的騎士高文,只有一個目的:阻止闖入王宮、威脅到王的計劃的入侵者。啊……如今又臨時加上了一條。將曾經從他手下逃脫的背叛者,毫·不·留·情·地·斬·殺。然而……也只能竭盡全力了。在傷痕累累的騎士面前,除卻與他激戰的人類御主及其英靈,還有一名后來者。即使被盔甲遮蓋,艾爾利的身影一出現,高文的視線就轉移了過來。他聽清了他所說的每一句話,一字一頓,并無改變的字音全都自心間過了一遍,理所應當地留下了一道道劃痕,讓本就壓抑的心緒更加沉悶。他看著他加入了人類御主的隊伍,接受此時可以稱作為“同伴”之人的問候與關懷,雖然短暫而倉促,但這個細節發生在戰斗的間隙,頓時在緊張的氣氛中增添了幾分緩和的溫馨。他又看到他與同樣背叛的騎士貝德維爾似是對視了一眼,無聲的默契就在這一刻悄然生出。他們達成了共識,站在了同一條戰線上,只為了將徹底貫徹忠誠的他打倒——這個令沉悶的心滋生痛楚的事實,也非常清楚地意識到了。“艾……”不行。這個字節在舌尖停滯,終究是強制咽下了。“重新為王效忠、為了王的宏愿獻出一切,這是我夢寐以求的機會,現在的我只是獅子王的騎士!為此……”為此,即使手刃同伴,殺死至親、摯愛——直至身死,手中之劍永遠向前,高文一步都不會后退。經過這場發生在宮廷之中的無可避免的激戰。與瑪修一同牽制高文的貝德維爾,終于找到了那發生在剎那之間的機會。有著柔婉樣貌的騎士此刻的神情堅毅無比,找準時機,用梅林贈給他的銀之腕給予了高文致命的重擊!“唔呃——”血自胸前濺開。高文那高大挺拔的身影,終于無法抵御地搖晃了起來。他先是向后踉蹌,但只一下,就用劍重重地抵上地面,撐住了鮮紅還在漸漸漫出的身體。再之后,從齒間溢出的血沫打濕了下顎,染紅了男人在頃刻間變得慘白的俊朗面容。“還是到了……這個地步……嗎……”聽到自瀕死的騎士口中斷斷續續漏出的話語,不論是擋在最前的瑪修和貝德維爾,站在后面位置的藤丸立香,達芬奇,還是……艾爾利。內心,都被這句話所蘊含著的悲憤所侵染。為王盡忠,這個目的其實早已經達到了。可理應高興、至多感到遺憾——因為不能再為王多盡一份微薄之力而遺憾的騎士,竟然……悲哀。不甘。正是因為在“他”的面前,被與那朵不可觸及不可奢求的玫瑰同色的眼眸遙遙注視著,才會突然難以釋然。怎么能夠就這樣到此為止。至少……“至少……要將他——”本該黯淡下來的騎士高文的雙目,在緩緩垂首之際陡然被血色充盈。這……算什么?仍有余力的反擊?不。竭盡心力的掙扎?不。這是最后的宣xiele。因為永遠排在第一位的忠誠而強行壓抑在心的感情積攢到了頂點,讓這個已然扭曲的男人的精神連帶著生命都在一時間越過了極限,以靈魂為燃料的心火在胸腔中灼灼燃燒。散發出余暉的太陽啊——依舊是多么地耀眼。“…………Caster?。?!”突然間,來自投影的驚恐喊聲突然破開了死寂般的空氣。在貝德維爾和瑪修都因自瀕死騎士身上迸發而出的強大魔力而不得不避讓,留在后方的幾人都為那灼目光芒所震撼之時,只有依靠投影顯現于此的羅曼醫生察覺到了異樣。艾爾利聽到了這聲帶著強烈警告意味的喊叫。為了防止從后方還有追兵過來,自知有傷在身的他守住了通道,沒有和藤丸立香站在一起。但是,在聲音響起的同一時間,他也看到了。——目標選定了他的,即將舉起長劍的浴血的騎士。浮現在騎士臉上的神色并不陌生,反而,在不久之前就已見過。就像現在這樣,他們離得很近,仿佛呼吸都能交織在一起。那時候,騎士的劍斬斷他的長發的那一瞬間,遮蔽了陽光一角的晦暗被魅惑產生的恍惚暫時取代。而如今就不會了,即使再被引誘,騎士的表情都只會浮現出絲毫不為所動的冷峻和毅然。哧——這便是,鋒利的劍身刺破表層的盔甲和內里的血rou之軀所發出的聲音。“高……文卿……”艾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