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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漫長得要將人泯滅的沉眠中忽然察覺到了死亡。外面的雨很大,有不少水花激蕩著穿過柵欄,拍打在布滿污跡的地板上。還有一些僥幸地觸碰到了囚犯那宛如僵硬石塊的身體,他無法動彈,連一根手指頭都不能挪動,只能感受到寒意慢慢地蔓延至全身,血液——以及他的心臟,都在停止活動。……啊。他就要死了。遭受陷害、背負莫須有罪名鋃鐺入獄的水手唐太斯,在這充滿哀嚎的地獄備受煎熬的囚徒唐太斯,被人與神明一同拋棄的,可憐的埃德蒙·唐太斯……——咔噔。——咔噔。——咔噔……什么聲音?同樣是很久之后,囚犯遲鈍的知覺才模糊地恢復,勉強地分辨出除雨聲之外另外的聲響。那聲音幾乎要被雨聲遮蓋完,但奇跡隨即出現,他居然真的聽到了。好像是從窗邊傳來的……有什么東西,正扒動著面目全非的石墻。‘也許那是一只被風浪吹得站不住腳的海鳥,慌不擇路地飛到這里來,想要尋求抵擋狂風的依靠?!?/br>奄奄一息的囚犯唐太斯還有閑情這般想著。‘真是可憐,它來錯地方了,飛到隔壁——或者獄卒的窗臺前都比這兒好。猛烈的風會將它的翅膀折斷,我也自顧不暇,根本無法伸出援手,只能旁觀它的死去。對,這就像我即將迎來的結局?!?/br>他莫名地對一只假設中的海鳥產生了一絲憐憫,但并不想努力撐起身子,挪到窗戶邊一探究竟。咔噔咔噔咔噔……這個堅持不懈的聲音還沒有消失,似乎還堅強地從石壁爬到了窗戶的欄桿邊。唐太斯甚至出現了了幻聽:“master,你再不過來拉我一把,我就又得被風吹得摔下懸崖,再重新爬上來一次?!?/br>“請不要當做沒聽到,我就在這里,不是你想象出的幻覺。你抬頭,往右邊看,就能看到我了?!?/br>床上的唐太斯:“…………”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力量瞬間灌注進了四肢,在驚愕之余確認這不是幻覺后,虛弱的囚犯忽然躍起,像是迷失于荒漠終于望見了綠洲的苦難旅人。他的雙腿和雙手不由自主地顫抖,一是因為虛弱,二則是不敢置信。為什么會聽到別人的聲音?在陡峭的山崖、在根本不可能有人的窗外!那一瞬間,唐太斯以為自己得到了神的垂憐——在已經死心了的現在。結果,由于起得太急,沖得太快,嚴重透支的軀體無法及時運轉,這個骨瘦如柴的男人在沖到窗邊之前,膝蓋猛地一痛,便重重地跌落在地。牢房中頓時傳開了重物落地的悶響聲,夾雜著男人虛弱得只剩下氣聲的呻吟。“……”“唔?!?/br>上方似乎又飄來了略帶苦惱的嘆息。咔嘣咔嘣的動靜加快了許多,可以想象出某個動作遲鈍的物體艱難地挪動,挪動,挪動,費了半天的力氣,總算挪到了地方。隨后,用力從兩根鐵柵中間擠過。“啪——”重物落定。還趴在地上起不來的唐太斯又是低低地悶哼,眼前一片黑。那個“重物”在他背上踩了一踩,輕巧地蹦到了地面。“master,你的身體狀況太糟糕了,看來我需要先讓你恢復一些體力?!?/br>話音剛落,昏迷的唐太斯便感受到了一股暖意來到了他的體內,這是真實的,能夠讓僵硬的骨骼恢復如初的溫暖。唐太斯抬起了沉重的眼皮。昏黑的視野里,一個影子若隱若現,就在他的眼前。難道是,神的使者……“不,我是英靈?!?/br>影子說。遠處忽有雷光閃現,借著這點光亮,唐太斯看清了黑影的真面目。他是——一只藍色的、毛茸茸的……雞?疑惑與震驚質疑交雜,造成了目前脆弱的精神難以承受的壓力,唐太斯,又暈了過去。*****“很奇怪,為什么連著兩次都會遇到這種意外狀況?!?/br>首先聲明,他是名為艾爾利的英靈,不是人類世界最為常見的養殖動物。會變成這副模樣,艾爾利也很無奈。自坂田銀時之后呼喚他的御主,同樣不是參加圣杯戰爭的正兒八經的魔術師,而是一個身體機能極度衰弱的瀕死的人類。艾爾利不想害死他的御主,所以,在意識到依舊無法從御主那里得到魔力支持后,當機立斷地采取了應急措施。以體型較小的身體活動,會比保持人身節約相當多的魔力,艾爾利才選擇照著降臨現世后第一眼看見的海鷗改變形體。為什么好生生的海鷗會變成圓滾滾的球形小鳥——反正效果一樣,細節上出了些許不足為道的問題也是相當正常的現象。英靈擁有過許多御主,有衣著鮮亮的貴族,有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也有像坂田銀時那樣不著調的類型。但,這是他第一次遇見處境如此凄涼的御主。當時海鷗狀態的他停在窗邊,思索著應該如何在不耗費太多魔力的前提下拯救御主,卻不料一陣狂風刮過,直接把小短腿沒胳膊的藍海鷗卷飛了出去,摔下懸崖,噗通一聲掉進了海里。小肥鳥——雖然是事實,但一定不要當著艾爾利的面說,因為他會不高興——撲騰了半天,總算頂著狂風暴雨重新攀上了懸崖,來到了某間牢房的窗外。這下可好,話還沒說完,御主就暈倒了。艾爾利很苦惱。他邁著小短腿(其實是不到一厘米長的爪子)繞著御主走了一圈,用喙小心地把遮住御主面龐的頭發叼起,別在耳后,露出一張蒼白得可怖的臉。“冷……”昏迷中的御主在發抖,嘴里不斷重復著這個單調的字音。海鷗艾爾利道:“我為master施加了一個小小的魔術,不出意外的話,你不會感到冷的?!?/br>可是御主仍這么說著,并且面露痛苦。艾爾利:“……”他是真的不擅長處理這種情況,同時,又似乎無法對此視而不見。“那么,我抱著你?!?/br>說完才意識到,海鷗并不能用翅膀覆蓋住成年男性的軀體,也不能傳遞溫暖,他遲疑著,最終還是恢復了原本的模樣。久處牢獄的囚犯并沒有多少清洗自己的機會,不僅是囚衣,凝成結的發絲中也傳出了刺鼻的怪味兒。艾爾利卻毫不在意。他靠墻坐下,將仍舊昏迷著的御主輕松地抱起。光是確定一個恰當的姿勢都破費了一番功夫,艾爾利笨拙、卻又極其小心地調整著位置,最終,將他的mas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