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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心悄然舒展,他松開小姑娘軟乎乎的手掌,轉而翻開那份名冊,目光隨意一掃,手指頭往前面幾排中隨意點了幾個,道:“我白日里也看過幾回,覺著前頭的幾個都還不錯,模樣也生得好,原還擔心鸞鸞不喜歡,如今看來,卻是我多慮了?!?/br> 陳鸞一愣,黯然低眸。 這人說過什么當真忘得一干二凈了,這才多長時間,連那些秀女的畫像都一一看了,那她接下來想說的那些,一句也不必多說了。 男人手指鐵一般的冰涼,他捏著陳鸞的下顎,迫使她抬起眸子與他對視,在看到那汪眼淚的時候只覺得心都頓了一下,幾乎是立刻就后悔了。 小姑娘正是敏感愛多想的時候,他原不該這么逗她,這樣一想,他便覺得自己方才那些話當真是傷人極了。 第79章 “怎么又委屈上了?不知情的見了還以為朕欺負人?!奔o煥手指冰涼, 在她眼尾處輕描,陳鸞登時被這溫度給喚醒了神智,她登時笑著搖頭, 小聲道:“就是有些乏了,往常這個時辰眼皮子都要睜不開了?!?/br> 紀煥輕嘖了聲, 眼皮子朝上掀了掀, 威嚴頓顯,聲音低沉:“懷了孩子后, 連說話都不老實了?” 自從那回陳鸞從紀錦繡手上死里逃生之后, 兩人心意相通,好得蜜里調油,男人哄她逗她,全然沒有帝王的架子和脾氣。陳鸞以為日子會一直這樣過下去,可她從來沒有這般清晰地意識到過,今時今日他給的耐心與柔情,將來也會給別的女子。 她嘴唇往下壓了壓, 用力眨掉眼里的淚光, 道:“沒有不老實?!?/br> “既然皇上心中已有了人選, 那臣妾就拿筆將這幾人都圈起來,明日留用。只是這幾人的位份, 臣妾有些拿捏不準?!?/br> 小姑娘眼底黯色遮都遮不住,仍強撐著精神將那名冊翻開,蔥白的手指頭點在最上面的那個名上,道:“林尚書家的嫡三姑娘, 聰慧過人,相貌才情皆是一等一,按理位份該在貴嬪之上,皇上覺得該如何安排?” 筆尖輕輕劃過紙張,留下三四個黑色的圓圈,陳鸞咬著下唇斂了心神提筆,在給林三姑娘的名字畫了圈之后頓了頓。紀煥從身后環著她的腰身,極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驚起半身酥麻,“這幾人的位份朕早就想好了,不必為她們費心?!?/br> “那……” 陳鸞還沒來得及發問,手中的筆便被男人抽走,輕輕一擲便落到筆架邊,劃出一道深深的墨跡。 男人復又從身后環了她的身子,在她耳畔輕描淡寫地道:“不用紙筆,我說一遍,鸞鸞記著便是?!?/br> 身子有片刻的僵硬,陳鸞閉了閉眼,有些自暴自棄地胡亂點了點頭,啞著聲兒道:“皇上說罷,臣妾定然記著?!?/br> 蘇嬤嬤說得沒錯,這還只是頭一遭,這都經受不住的話,往后的日子還那樣長,她該如何面對? 既然做不成唯一,便退而求其次,做讓他記得最久,真正放在心上疼的那個。 她比其他人更占優勢。 紀煥伸出食指,在林妙那個名字旁點了兩下,“工部尚書的嫡女,才情出眾,我記得她曾與鸞鸞并稱京都雙珠?” “皇上這是聽了誰的傳言?京都雙珠自當是嬋兒與佳佳,無論身世還是才情美貌,林妙都稍遜一籌?!标慃[實話實說。 紀煥聞言只是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緩聲道:“嘖,那就給個恩典,賜婚給遠郡王,一個郡王妃,也不算委屈了林家?!?/br> 陳鸞訝異,猛的抬頭,卻撞上了男人堅硬的下顎,如同撞上了銅墻鐵壁一樣,疼得她立刻捂著頭蹲下了身子,低低小小地驚叫了一聲。 一股酸意直沖鼻尖,她險些直接落淚,好歹忍住了。 紀煥皺眉將小小的人兒拉起來,“撞哪兒了?” 陳鸞搖頭,一雙杏眸里蘊著兩汪漣漣淚水,小巧的鼻頭變紅,她楞楞地搖搖頭,旋即將腦袋悶到男人胸膛處,甕聲甕氣地問:“為何是郡王妃?” 紀煥將人揪出來,小姑娘額上紅了些,其他倒沒有什么一樣,他邊皺著眉邊揉了揉她的額心,動作是極溫柔的,聲音卻有些不悅:“不然還能是什么?真讓她做朕的妃嬪?” “嘴巴都撅到天上去了,鸞鸞能真樂意那般安排?” 陳鸞登時不吭聲了,她必然是不樂意的。 樂意的話也不會郁悶那么多日了。 紀煥揉揉她的發頂,道:“宗氏和京都其他世家里還有許多優秀子弟尚未婚配,明日朕將你懷了孩子的喜訊傳揚出去,皇家有喜,朕心里高興,賜婚圣旨下來,那些老家伙雖會有意見,但也并沒有什么辦法?!?/br> 他登基已有大半年,超綱攏正,天下太平,大權在握,昌帝雖然在有些事上不足,可也確實將一個成型的盛世交到了他的手里,只待他勵精圖治數載,便可穩穩壓住其他兩國。 他并不是一具任朝臣擺布的傀儡,他的話即是無上的圣旨。 陳鸞啞然,神情復雜,好半晌沒有出聲,一張臉皺成了包子。 “皇上……”陳鸞揪著他袖袍一角,仰著頭望著他堅毅的下顎,心就像是被一柄小錘子敲開了一個口,里頭涌出來酣甜的蜜,一邊又覺著自個這段時間來小心翼翼的試探傻愣愣的多此一舉。 她的那些小心思肯定瞞不過他。 紀煥猜都能猜到這小活寶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臉上才長出來的嫩rou,笑意溫和:“白給的承諾都不接著,還張羅著替朕相看妃嬪?真講人弄進來了就憑你那腦袋,還不知夠不夠人家算計?!?/br> 陳鸞憋了會,時不時偷瞥他一眼,認錯得十分干脆,“我以為只是你那夜心情好,說些話哄我的?!彼柿搜释倌?,側首現出一個舒心的笑來,“是我多想了?!?/br> 紀煥瞧著她那張長了些rou的小臉,到底無奈。 若是旁人得了君王那等承諾,不知該開心成什么樣子,她倒好,全只當他是在開玩笑了。 “鸞鸞?!奔o煥正色,“你先為我明媒正娶的妻,再為這大燕之后,若這兩者身份發生沖突讓你左右為難的時候,我希望你能順從自己的心愿行事?!?/br> “娶你,本就不是為讓你受委屈苦楚的?!?/br> 不然這至高的皇后之位也全然成了笑話。 男人的聲音并不大,融在夜色和涼風里,像是沁入了粗糲的沙,吹得陳鸞眼角一陣接一陣發酸。 自從懷孕過后,她的眼淚水仿佛流不盡一樣。稀疏平常的幾句話,或喜的或悲的,都能勾起她的情緒,有時只是一段話本中的事兒,她看了也要暗自垂淚,一直到月上正空也睡不下,真真叫一個多愁善感。 她這會卻沒有掉金豆豆,只是淚眼汪汪地埋首在男人月牙色長袍里,帶著些細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