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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看他的眼睛,今夜洞房花燭,他們卻什么也沒做,她心底不免藏著疑問,卻是萬萬開不了口去問的。 紀煥揉了揉她的發,那柔順的觸感叫人有些沉迷,“睡吧,離天亮還有一會?!?/br> 陳鸞點點頭,這回沒有像在清風閣一樣輾轉反側許久,幾乎閉上眼就睡了過去。 雖她心里不說,可有他在身邊,到底安心許多。 下了一夜的雨,第二日一早,太陽卻又露了面,雨過天晴,天空碧藍如洗,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清香,蟲鳴鳥叫不絕于耳。 陳鸞睜眼的時候,身邊的位置已經冰涼,男人早早就離開了。 流月換上了宮女的衣裳,端了洗漱盆進來伺候,陳鸞拿枯竹枝挑著干花細鹽,問:“殿下呢?” 皇后宮中的嬤嬤進來收走了元帕,那上面的干涸血跡叫她下意識瞳孔一縮。 “娘娘,殿下去書房了?!绷髟乱娮约夜媚锩嫔泻?,雙頰紅潤,也放下了一直提著的一顆心。 看來殿下還是知曉憐香惜玉的。 陳鸞神思恍惚,緊了緊手中雪白的帕子,越發捉摸不透他是個什么用意。 一夜的雨水滋潤,殿外的草木生機勃發,陳鸞穿戴好以后,就由嬤嬤領著去了書房。 書房重地,在門外守著的是方涵與胡元。 都是老熟人。 “參見太子妃娘娘?!眱扇水惪谕暠卸Y,他們都是紀煥的左膀右臂,任誰見了都要給三分薄面,陳鸞勾了勾嘴角,溫聲問:“殿下在書房里頭議事?” 第29章 東宮, 浮光殿一側的書房門口,方涵與胡元直起身子,跟前的女子是東宮太子妃, 亦是自小跟在殿下身邊的國公府嫡小姐。 如今兩人終修成正果。 難怪一向喜怒不顯的太子殿下今日天未亮就起了,心情好得叫人一眼就能看出。 “殿下每日早起都要進書房翻閱典籍, 娘娘可要進去瞧瞧?”胡元臉上布著笑, 朝著書房望了幾眼。 天色尚早,離去給皇帝與皇后敬茶還有段時間, 陳鸞眉目似畫, 輕輕頷首,道:“勞公公進去通傳一聲?!?/br> 沒過多久,胡元笑容滿面踮著腳從里頭出來,道:“娘娘,殿下讓您進去?!?/br> 陳鸞并非第一次進東宮的書房,可這一次,身份不同, 心情自然也不大相同。 紫檀木雕花書案散發著異香, 紀煥大刀闊斧坐在漆黑的座椅上, 劍眉緊縮,手中拿著一份奏疏, 周身氣勢如山凜然。 陳鸞步子頓了頓,心中竟莫名有些發怵。 “殿下?!彼叩郊o煥身側,輕聲柔喚。 男人的目光從奏疏上移開,落到小姑娘白皙中透著花尖兒紅的臉頰上, 眉目緩緩舒展,從喉間低沉地嗯了一聲,問:“竟起得這般早?” 陳鸞訝然抬眸,旋即低聲反駁道:“我向來是起得極早的?!?/br> 賴床的時候屈指可數. 緣何他要用上一個竟字? 紀煥放下手中的奏疏,小姑娘聲音又糯又軟,吳儂軟語,說話的時候纖長的睫毛像是一柄小刷子,若是就這樣望著她,必要被勾得心癢癢。 他雖自持端重,卻也是目光微閃,而后站起身來,好整以暇地道:“以往紀嬋約你出來,是否總要遲上那么會?” 男人不急不慢,徐徐道來,聲音中淬著柔風細雨,顯得他整個人棱角都柔和不少。 陳鸞微楞,而后臉頰漸漸飛上紅霞,半晌囁嚅著說不出話來,眉梢眼角皆是嗔意。 那會她情竇初開,每回托紀嬋將男人喚出來的時候,歡喜得不像話,自然是一大早就起了,可女為悅己者容,她也是個俗人,總不能素面朝天不施粉黛的就去了。 紀嬋深知她的心思,更不會計較這些。 但如今想來,他怕是回回都等得不耐煩罷。 紀煥走到她跟前,小姑娘生得嬌小,身子玲瓏,只堪堪到他胸膛口的位置,他伸手握了小姑娘的左手,沒有遭到推拒。 她順從又乖巧,一張芙蓉面上還夾帶著未褪盡的霞紅。 “時辰不早了,殿下可要去更衣?” 紀煥捏了捏她像是沒骨頭一般的小指,點頭頷首,心中又覺著有些荒唐。 溫柔鄉,英雄冢。 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單單是美人低眸淺笑,就叫他有些沉迷。 明蘭宮大氣恢宏,陽光落在琉璃瓦上,七彩的光涌動,若仙境一般奪目耀眼。 昌帝與許皇后坐在上首位,臉上皆帶著點星慈和的笑意,帝王垂暮,但眼神中不時流露出的銳利精芒顯露出帝王家的威儀。 昌帝大病未愈,強撐著坐了會便離開了,倒是許皇后身邊站著的紀嬋,一身宮裝,瞧起來明艷大氣,卻在眾人沒注意的當口朝著陳鸞飛快眨眼。 陳鸞心領神會,唇畔的弧度不由得大了些。 許皇后抿了幾口香茶,開口挽留道:“老八,今日你們夫婦就留在明蘭宮用午膳吧,你父皇身子不好,你去瞧瞧陪他說會子話?!?/br> 紀煥皺眉,有些不放心地瞥了眼身側懵懵懂懂的小姑娘,許皇后似是能瞧出他的心思,輕輕擺了擺手,道:“太子妃留在本宮這,同嬋兒說會子知心話?!?/br> 紀嬋同小姑娘交情極深,自然會百般維護,紀煥這才稍稍放心,拱手退出了明蘭宮。 陳鸞獨自面對著這位傳說中圣寵不衰的許皇后,心中忐忑,卻更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生怕行差踏錯,惹得帝后有所不快。 她自認不卑不亢沉穩有度,實則心底的緊張全擺在了臉上,許皇后目光微黯,笑著朝陳鸞招手,“本宮曾見過你幾面,那時你年歲尚小,見天兒跟在太子身后,小小的人兒就已是標致的美人樣子?!?/br> “后又幾次聽嬋兒說起你的事,倒是個妙人兒,難怪引得太子動了凡心?!?/br> 皇后的話始終輕柔,如春風拂面一般,紀嬋癟了癟嘴,眉眼彎彎,道:“可不就是?鸞兒與八皇弟自幼相識,青梅竹馬,如今終修成正果,可見兒臣預感并無差錯?!?/br> 許皇后笑意盈盈的看著,陳鸞聽紀嬋一本正經地說這樣的話,禁不住紅了臉,她面皮薄,稍稍取笑幾句就有些受不住。 更何況是在中宮之主面前,心跳聲中都摻雜著些許慌亂。 許皇后但笑不語,白嫩的指尖順著杯盞上的紋路一路向下,最后停在冰冷的小幾上,她醞釀著話,斟酌幾番索性還是開了口:“三月前,皇上突然與本宮說起鎮國公府的丫頭不錯,與庸王相配,叫本宮問問鎮國公府的意見?!?/br> “鎮國公沒有意見,老太太更是一千萬個樂意,至于你,聽說也是認可了的?!?/br> 皇后慢悠悠地道,聲音蕩在明蘭宮里,陳鸞面上的笑意與血色一同消失殆盡,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