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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這份遲了十幾年的殊榮,只覺得苦盡甘來。 頭頂的太陽光所向披靡,烈日驕陽下陳鸞的面色就更顯得蒼白沒有血色,她自小用各種滋補食材,嬌貴得不得了,這幾日心里郁結,連帶著夜不能寐,可不就成這幅弱不禁風的樣了? 可即使是這樣,她也始終噙著幾縷清淺的笑,看不出一絲一毫的不樂意與委屈來 南陽王妃與大將軍夫人坐在堂屋的坐椅上,兩人交好,私下相談甚歡,聊著聊著,大將軍夫人的目光就落在了陳鸞身上,她神情不變,語氣唏噓,低著聲道:“妾室扶正,倒是苦了這孩子?!?/br> 眾所周知,小郡主與陳鸞自□□好,南陽王妃也算是瞧著這個丫頭長大的,所以開口之前,心就偏了,她淡淡瞥了眼站在人前一臉笑意的康姨娘,道:“妾就是妾,扶正了骨子里還是改不掉小人得志的嘴臉,大姑娘無生母照拂,也比二姑娘大方得體許多?!?/br> 大將軍夫人笑著附和,她們心知肚明,即使是被扶正了,這原配嫡妻所出的嫡子嫡女,也是要壓繼室子女一頭。 只是陳鸞這孩子從來與人為善,沒見過人心險惡與丑陋,將所有人都想得同她一樣良善。 在她出嫁前,給她上這么一課也好,希望能讓她看清,進而對人對事有所防備。 小郡主來得早,見她沒來便兀自去了清風閣尋人,而陳鸞彼時才出院門,兩人正正好錯開。 所以陳鸞未尋到沈佳佳的身影。 流月從小路上出來,附在她耳邊輕聲道:“小姐,郡主在清風閣呢?!?/br> 陳鸞啞然失笑,轉而望著眼前和樂融融賓客盡歡的場景,眸光一黯,意味不明地輕聲笑笑:“這兒有祖母與康姨娘足夠了,我們回清風閣去?!?/br> 她才踏進院門,就瞧見沈佳佳坐在小花園的石凳上,俏臉微寒,一絲笑意也擠不出來,陳鸞走上前在她身旁坐下,妙聲緩語問:“這是怎么了?誰惹著咱們小郡主了?” 伺候的丫鬟乖覺,飛快端上兩杯霧氣氤氳的熱茶,茶葉在沸水中舒展身姿,清香裊裊。 沈佳佳瞥了她一眼,不期然撞上一雙笑意盈盈的眼眸,她冷哼一聲,道:“我為你著急憋屈得上火,你倒好,還有如此閑情逸致品茶?” 陳鸞點了點她額間的花鈿,斂了神色安慰道:“我知你心疼我為我著想,可今日之事,我實在是無能為力,但凡有一點辦法,我也不會叫她們如此歡歡喜喜……” 她沒有接著說下去,沈佳佳卻懂了她的意思,可就是因為懂,才覺得憋屈得險些紅了眼眶。 既然沒有辦法,就只能坦然接受,以退為進,只是退的這一步,陳鸞她該多難受??? “罷了,咱們就在你這院子里坐著,不去外頭看那些人的嘴臉,眼不見心不煩?!鄙蚣鸭呀议_茶盞抿了一口,恨聲道。 “你放心吧?!标慃[笑著瞥了她一眼,意有所指。 只是到底沒能安穩的過完一個上午。 樹蔭下涼爽,太陽光照下來幾縷,落在冰冷的石凳石椅上,不由柔和許多。 陳鸞與沈佳佳錯開話題,聊些近期京都發生的趣事,時間倒也過得快。 約摸著快到了用午膳的時辰,前頭還未派人來尋,陳鸞皺眉,吩咐葡萄去堂屋看看。 約摸著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葡萄步履匆匆地進了院子,朝沈佳佳福了福身,附在陳鸞耳邊,道:“小姐,三公主帶著人來了,現在前頭都鬧起來了?!?/br> 陳鸞臉上的笑意一滯,與沈佳佳對視一眼,接著追問:“可知為何事鬧起來的?” 葡萄看了看沈佳佳,有些難以啟齒,雖然小郡主與自家小姐是至交,但畢竟家丑不可外揚,這樣的事若是說出來,落了國公府的面子,也是落了小姐的面子。 “說吧,因何事而起?”陳鸞站起身來,頭一回變了臉色,杏目中的柔意盡數轉變為有若實質的寒冽。 “公主喬裝而來,正巧碰上三公子從學堂歸來,三公主沒理會公子,徑直就走了,誰知公子身邊的書童看公主身邊只帶了一個伺候的丫鬟,非說公主對公子視而不見,是為不敬,各種盤問?!?/br> 話說到這里,陳鸞徹底明白了過來,三公子陳昌恒做了十幾年的庶子,一朝眼看國公府世子之位盡在囊中,就再也無法忍受別人的不敬,想用看起來略寒磣的三公主立威? 怎么想的?又蠢又毒。 與陳鳶倒是如出一轍,狗眼看人低,愚昧蠢鈍,小家子氣深入骨子里,改也改不掉。 今日這事,自然無法善了。 紀嬋那個性子…… 陳鸞與沈佳佳到的時候,三公主面色不虞,坐在堂屋的座椅上,左右兩側各立著兩名侍衛,老太太再一回低聲下氣說話賠禮。 第一次是因為陳鳶,這次是因為陳昌恒。 其余的夫人都被安排進了坐席,堂屋里除了三公主紀嬋和老太太,就只剩下直愣愣站著略顯木訥的陳書恒。 怎么也想不到,這個美艷異常的少女,竟就是京都傳聞中最負盛名的嫡公主,真真正正的金枝玉葉。 今日一見,驚為天人。 如此低調出行,難怪鳶兒會不小心惹到。 他心中難免有些忐忑,背卻挺得更直。 陳鸞上前幾步,攙著老太太問:“祖母,這是怎么了?發生了何事?” 老太太瞥向陳昌恒的目光滿含失望,沉沉嘆氣,對紀嬋道:“是國公府管教不嚴,才叫昌恒沖撞了公主,求公主看在老身的面子上,莫將此事放在心上?!?/br> 紀嬋美目微斂,皇家威儀顯露無疑,她并沒有因此而緩和聲音,反而雙頰泛起紅暈,顯然是動了真怒。 “你國公府可是打定主意與本宮過不去了嗎?上回一個區區小丫鬟就敢往本宮身上潑臟水,這回更是被人欺到頭上來,府上三公子好膽色,逮著人就耍威風?!?/br> “本宮從出生到現在,從未見過如此狂妄無禮之人!” 她話說得極緩,每個字里都蘊著怒意。 老太太連聲道不敢,朝陳昌恒狠狠瞪了一眼,沉聲怒喝:“還不快過來公主賠不是?” 陳昌恒抬頭望了一眼斜靠在座椅上的女子,忍不住心神一動,旋即飛快地低下了頭,聲音儒雅溫和,道:“昌恒不知禮數,沖撞了公主,請公主恕罪?!?/br> 陳鸞這才像是聽懂了,抿著唇輕聲為陳昌恒求情:“三公主恕罪,我這三弟他向來知禮得體,今日定不是有心的?!?/br> “本宮瞧他就是成心的!”紀嬋鳳目一掃,接著道:“上回你那庶妹落水之事,本宮看在你與老太太的面上也就過多計較,今日人善被人欺,國公府打算輕飄飄幾句話將本宮忽悠過去,也不給個交代?” “鸞兒你休要替這等人求情!” 竟是連陳鸞的面子都不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