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先把尷尬擺一邊，揉了揉胳膊上的雞皮疙瘩，慢條斯理問他：“別說這些不著邊際的話了，你是要我去求秦廣陵罷手，還是叫瀟瀟雨歇改主意重新跟啞笛合作？”

“如果我說兩個都要，是不是顯得太貪心了？”

“沒關系，這不是你的一貫作風嘛，不過我有言在先，別看他們兩個要死要活的賴著我，其實都是無韁的野馬抓不住，我也沒把握他們一定能聽我的?！?/br>
他這是討價還價的口氣，息百川很上道的回復：“秦廣陵那邊無非是想讓啞笛先低頭，這好辦，我讓啞笛先公開跟你道個歉?！?/br>
“別，他一道歉更成小白菜了，你讓他罵罵他的腦殘粉，以后別再拿我做文章?！?/br>
“行，包在我身上。搞定秦廣陵，瀟瀟雨歇就好辦多了吧，他對你忠心耿耿，你的話他不會不聽?！?/br>
“哼，你真健忘，剛剛還嘲他不會乖乖聽我的話呢，也對，他要是事事都依我還會被你抓到把柄？我只能盡力而為啦。老秦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想他收手你得先讓啞笛拿出點和解的誠意來，今晚先掛聲明洗粉。我聽說他筆桿子玩得很溜，要是來點一語雙關弦外之音什么的就不好了，所以這聲明得由你親自動筆替他寫，我比較喜歡你的文筆，言簡意賅不裝逼?！?/br>
☆、第68章通話

傍晚暴雨猶如萬把利刃從天而降，大地變成澤國，莊曉杰站在窗邊眺望，遠處的街道上汽車像魚露著五顏六色的脊背，有的在艱難劃水，有的已然擱淺。水位迅速升高，車里人不得不鉆出車窗爬上車頂，站在那尺寸之地望洋興嘆。他們脫掉濕透的外衣，學插秧的莊稼漢打起赤膊，或是向街邊人揮手求救，或是相互玩笑消愁。其中大多是白領上班族，也不乏底層打工仔和成功人士，日常難有交集，今天卻不得不一同接受風雨戲弄，學歷高低身份尊卑財富多寡都不能左右雨水對他們等量的侵襲，腳下那些價格懸殊的座駕也無一例外成為即將沒頂的孤島，只存在體積高度的差異。這情景在莊曉杰看來十分有趣，人一旦剝離掉種種社會附加屬性就成了平等的自然個體，也只有這個時候人們才容易彼此親近，達成祥寧和諧的關系。

由于雨聲遮蓋，他很遲才接聽到瀟瀟雨歇來電，這是對方第三次給他打電話，不過間隔時間很短，大概是受莊曉杰下午那條“看到短信速度回電”的通知影響，瀟瀟雨歇正急于跟他取得聯系，通話后首先自責讓他等得太久。

“對不起三更弦斷，下午我一直在棚里錄音，剛剛才看到你的短信?！?/br>
聽他語氣促急，莊曉杰有點后悔制造緊張空氣，舒緩的安撫道：“沒啥要緊的，就想問問你是不是退了很多跟啞笛同框的劇組?！?/br>
他這一問瀟瀟雨歇頓顯心虛，支吾道：“我是私底下悄悄退的，跟每個策劃都好言好語道過歉求過饒，應該不會有事?！?/br>
莊曉杰明白改造不了他的榆木腦袋，也不自尋忿戾，只略帶懊悶的嘆怨：“你先抽人家兩耳光再說聲對不起，還指望人家原諒你？沒有哪個策劃是輕輕松松做劇的，從要授權開始一路瞧了多少冷臉黑臉，說了多少違心的馬屁奉承，你說退劇就退劇，害人家燈草織布枉費工，人家又不是你媽，不跟你計較才怪?！?/br>
瀟瀟雨歇半晌不支聲，被莊曉杰催了兩遍才重新開口，音色暗淡遲鈍，好像一匹浸水的白棉布，委屈畏縮。

“我也知道這么做很jp，可就是不想再跟啞笛合作，現在連他的聲音都膈應，越聽越難聽?！?/br>
別扭的莊曉杰不肯認同他同仇敵愾的心理，當場刻怪：“人家又沒招你惹你，你干嘛討厭他？”

多么昭著的明知故問，并且太像撒嬌，相信頭腦簡單的瀟瀟雨歇也這么理解了，聲音立刻化作挑動的燈花爆出亮彩。

“他沒惹我但惹了你啊，我真的煩死他那幫腦殘粉了，成天睜眼說瞎話，拼命踩你捧他。我就鬧不明白了，就是以局外人的耳朵評價，你也比啞笛強上十倍不止，他們哪里來的臉和自信顛倒黑白？這點我又忍不住服氣秦廣陵，敢大張旗鼓打、黑粉耳光，我沒他能耐，但至少可以殺一殺他們的囂張氣焰，反正啞笛那么牛逼，不湊個厲害的cp怎么對得起他現在的身價？就讓他找別人去吧，打死我都不再陪他玩了?！?/br>
莊曉杰覺得這不像他的口風，于是狐疑：“這些話怎么那么像尾巴的語氣？你們最近開始共用一個腦回路了？”

瀟瀟雨歇憨笑兩聲：“就是她說的啊，我嘴巴笨沒她會吐槽，只好鸚鵡學舌了。不過，她的觀點我全贊同，我就是瞧不起啞笛那種陰險卑劣的小人，堅決不再同他合作?！?/br>
“所以你連這種超級大熱門也退了，我記得你昨晚才跟我說立志要紅，以后想多接紅文劇的，為什么還把到嘴的肥rou吐出來？”

瀟瀟雨歇向來很難聽懂他的奚落，照舊一板一眼答話：“我是想紅，但紅的目的是便于保護你，如果我配了那個劇，讓啞笛紅了，他和他的粉更要變本加厲踩你，那我不是事與愿違了么?！?/br>
“哼，人家是作者欽點的受音，就算不跟你cp，劇出來也照樣紅?！?/br>
“那也不是我配合他紅的，我只愿意成就你，啞笛想借我一分力都是在做夢?！?/br>
“切，我還用得著你成就，你以為你是誰啊?！?/br>
莊曉杰半酸不澀的譏刺完，認為應該結束序幕進入主題了，便換了個正式點的坐姿，又往腔調里加了幾分端莊。

“瀟瀟雨歇，你還肯聽我的話嗎？”

瀟瀟雨歇想必已豎起狗耳朵，粲然應聲：“聽！你讓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莊曉杰耳根一熱，急忙借咳嗽調試心態，故意強化語氣中的淡然：“你聽我的就繼續跟啞笛合作，我不是不理解你的心情，但這個劇你絕對不能退。聽我跟你分析分析，首先你倆是作者指定的主役，你一退出策劃再另覓人選就很難使文粉信服，那些愛惜身段的大牌cv也不見得愿意接這個盤。再有，你退劇的理由是什么？你不說外界也會判定跟我有關，啞笛粉是撕我撕得狠，可啞笛從沒跟我公開敵對過。而你的做法卻恰恰顯得我要主動跟啞笛杠上，那黑粉不更要借題發揮了？你仔細想想這是幫我還是害我？”

瀟瀟雨歇的聲音又似先前那般耷拉下來，喪氣低語：“我又越幫越忙了嗎？對不起，是我太蠢。那要不然我去跟作者道個歉，請她再重新指定一位cv配攻？這么做是不是就能兩全其美？”

莊曉杰苦笑：“都跟你說不要以為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