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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浩長得非常漂亮,陰柔而俊美,正是市面上流行的花樣美男??梢韵胍?,他兒時遇到了多少嘲笑和偏見,長大后就收到多少艷羨與追捧。宗銘像是被他說服了,附和地點了點頭:“你很會聊天啊,王浩,很難想象你曾經是個選擇性緘默癥患者,不管是誰治好了你,他都是個天才?!?/br>王浩瞇了瞇眼睛,緘口不言。宗銘觀察了一會兒他的表情,忽道:“我們來聊聊昨晚的事吧,你為什么回石湖鎮?”“叔爺去世了,我爸帶我回來奔喪?!?/br>宗銘問:“昨晚你為什么會去雞架寨?那里離石湖鎮足有五公里,步行需要一個小時?!?/br>王浩答:“我有夜跑的習慣,那條路臨著西堰河,跑起來舒服,如果不是遇到那個瘋子,我會一直跑到更遠的村子?!?/br>宗銘皺眉道:“這么說這一切都是巧合?你遇上那個瘋子是巧合,而那個瘋子殺死的四個人全都和你有關,也是巧合?”將四份卷宗一一翻開:“第一個受害者,你的初中同學,第二個,你的高中同學,第三個,你奧數強訓班的同學。最后一個,你大學的師兄……這么巧的事,你不覺得可疑嗎?”王浩倉促地笑了一下:“我上過四所學校,十六年來和我同校待過的學生不少于兩萬人。我無法估計這兩萬多人的命運,也無法為他們的生死負責,如我所說,這只是自然的概率。何況,我也在這概率之中,不是嗎?如果不是你,我現在也被那個瘋子打死了。這就是自然的概率,你看世界多公平,它給了我壓抑的童年,現在終于開始眷顧我了,我命不該絕?!?/br>他困惑地看向宗銘:“我也是受害者,我不懂你為什么總認為我和其他人的死有關?!?/br>“因為確實有關?!弊阢懻f,“前兩名受害者在校時期都和你發生過沖突,確切地說,是他們都欺辱過你,我專門和你的班主任查證過這件事。其實你的初中班主任挺關心你的,只是能力有限,沒能幫助你太多?!?/br>王浩哂然一笑,道:“是啊,我也很感謝他,雖然他有點無能,但盡力了。我們身邊有很多這樣的人,不是嗎?!?/br>“我發現你這個人很有意思?!弊阢戰堄信d趣地說,“表面上看對一切苦難和不公都坦然接受,但實際上充滿尖刻的諷刺。這是兩種完全矛盾的心態,你要時刻平衡自己內心這種無法調和的矛盾,痛苦嗎?”王浩一噎,旋即道:“不,并不矛盾,這只是一種因果關系——因為現實如此,所以必須接受,否則會令自己更痛苦。成長即是妥協,你比我大,你妥協的肯定更多,你痛苦嗎?”宗銘搖頭,嘆道:“你太會聊天了,王浩?!?/br>王浩笑笑,恍惚中竟有些煙視媚行的意味。宗銘繼續說:“第三名受害者也和你有利益沖突,我詢問了你奧數班的老師,據說高三那年大賽你失手了,他獲得了第一名,被免試保送進Top2高校?!?/br>“你覺得我出于嫉妒殺了他?”王浩失笑,“比賽勝負常有,我失手是因為自己臨場發揮失常。再說他雖然保送進Top2,但專業并不好,我現在的專業排名比他更高。所以我并不嫉妒他,有時候反而為他惋惜?!?/br>宗銘忽然問:“你為什么會臨場發揮失常?”王浩眼中閃過一絲凌厲的怒氣,但剎那便消失了,仿佛那只是一個幻覺:“我也不知道,如果你真有什么‘超級腦’,麻煩幫我看透我自己,告訴我為什么?!?/br>宗銘指了指最后一個卷宗:“那么這個受害人呢?對兇手來說他似乎非常特別,尸體沒有啃咬的痕跡,棄尸地也非常容易被發現……唔,我走訪了你的同學,據說你和他是在一次科技比賽上認識的,最近兩年來往密切,并在校外租了同一間公寓?!?/br>“是工作室?!蓖鹾拼?,“學長拉到了一筆投資,我們接了一些小活,偶爾工程忙,會住在工作室里?!?/br>宗銘拿出幾張照片:“我發現你們很親密,去年寒假曾一起去過迪士尼,為此你都沒有回家過春節?!?/br>第一張照片是兩個男生的合影,王浩戴著米奇耳朵,穿著迪士尼T恤,看上去像個可愛的高中生。他身邊的男生并不很帥,但溫和而富有書卷氣,豎著兩只手指在他頭頂,像個淘氣的大哥哥。合影只有這一張,其他都是單人照,大約是互拍的。顯然那名男生的攝影技術更好,王浩被他照得英俊逼人,他卻被王浩照得缺胳膊少腿,有一張甚至只有半張臉。但照片上男生笑得憨厚而溫暖,眼睛里仿佛盛著星星。王浩撿起了那張半邊臉的照片,垂眸看了很久,說:“那次是我們完成了一個小項目,拿到了一筆錢,我分到一半,就想出去玩玩。學長說他也想去,就幫我訂了機票和門票。至于為什么在春節,是因為那兩天迪士尼酒店正好有優惠活動,我們為了省錢就說服家長在外頭過年了?!?/br>他放下照片,看著陽光中跳躍的灰塵,道:“他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以為我們會一直這樣下去,上學,做項目,將來畢業了,開個更大的工作室?!?/br>頓了兩秒,他諷刺地一笑,仿佛在嘲笑自己的天真:“可是他死了?!?/br>房間里忽然氤氳著一種潮濕而悲傷的氣氛,連照進來的陽光都充滿了晦澀的意味。宗銘敏銳地察覺了一點什么,閉上眼仔細感受空氣中若有若無的顫動。那是一種近乎具象化的悲慟,因為盛得太滿,無法抑制地溢了出來,像沼澤一樣黏膩,淹沒了某些看不見的東西。沉默,片刻后宗銘沉沉開口:“所以你對他和別人不同,沒有讓他受太多苦,并且最大限度保護了他尸體,是嗎?”王浩瞬間屏息,雙眼直視宗銘,纖長的睫毛急速顫動,仿佛風中的蝴蝶。宗銘肅然與他對視,沉聲道:“王浩,控制別人的大腦是一種非常危險的行為。人腦的結構非常相似,你影響別人的時候,反作用力也會影響你……你應該已經察覺到了吧?報復的快感一開始極其微弱,甚至伴隨著恐懼和內疚。但當受控者內心的暴戾慢慢反饋給你,你的本性被悄無聲息地蠶食,越來越享受這種浸泡在鮮血中的快感。你忍不住想要做更多,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平衡世界的不公。這感覺簡直像是在當上帝,爽得讓人指尖發顫……”王浩的臉色漸漸變白,宗銘接著道:“也許你已經開始害怕,覺得無法控制自己。你努力想將暴戾的因子擠出你的腦海,可你做不到。殺人這種事,一旦開始就停不下來,因為你手里的‘刀’已經擁有了你的記憶,記下了你的愛恨,并用它自帶的殺伐之氣強化了這種戾氣。到最后,你反而變成了它的附庸!”王浩嘴角抿得死緊,身體微微顫抖。宗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