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眸中含淚，眼角微紅，說話的時候略帶哭腔鼻音，那雙眸子卻是亮晶晶的對著陳玨。

“病人昏迷之前有沒有胸疼、惡心、嘔吐的癥狀？”

女孩子想了想，“有?！?/br>
“什么時候開始有上述癥狀的？”

“一個小時前?！?/br>
“用藥了嗎？”

“沒有?！?/br>
也就是說剛上車沒多會兒，患者就出現癥狀了。

“為什么沒有用藥？”

女孩吸吸鼻子，“爺爺說不能空腹吃藥?！?/br>
“病人患心臟病多久了？”

“十年了吧？”女孩子不確定的回道，接著又是委屈又是害怕的哭著道：“具體的我也不知道，爺爺、爺爺平常身體挺好的啊?！?/br>
陳玨瞥一眼哭的梨花帶雨的女孩子，接上吸管，他擰下濕化瓶交給距離他最近的一個列車員，“麻煩您裝二分之一瓶身的自來水?！?/br>
那列車員接過瓶子，二話沒說轉身朝著這節車廂的洗漱池奔去。

陳玨對著老人溫聲道：“大爺，您平時吃的藥放哪兒了？”

老人緩緩轉動眼球，目光盯著掛在窗簾鉤的背包，上下嘴唇顫抖著，喉頭蠕動著，斷斷續續發出嘶啞的音符。

“在包里？”陳玨對著老人的視線看過去。

沒等老人應答，女孩兒急走兩步將背包取下來，一頓翻找后，她從包里掏出來三五個或是棕色或是白色的藥瓶來到陳玨身邊，“就這些?！?/br>
陳玨從女孩兒手里找到他所需要的藥，擰開蓋子倒出一粒，“大爺，嘴張開，舌頭翹起來?！崩先艘姥远?，陳玨的一只手順勢掰開老人的下巴，一手將藥片塞到老人的舌下。

做完這些后，陳玨將老人的一側胳膊朝著對側的胸膛上搭，夾緊腋窩下不知誰在他來之前放置的體溫計?！按鬆?，我要給你檢查一下身體，您老配合一下啊?！?/br>
見到老人輕微微的點頭，陳玨從急救箱取出聽診器和臺式血壓計，他掛上聽診器，探頭按在老人心臟各瓣膜解剖位置聽診的同時他的眼睛盯著腕間的手表默默計數。心率一百零三次一分鐘，略快，律失常，心臟濁音界增大，第一心音減弱，可聞及心包摩擦音……

單憑這些查體表現，心梗無疑。

陳玨為老人測完血壓后，對著女列車長道：“列車長，勞煩記一下?！?/br>
女列車長點點頭，陳玨道：“主訴，冒號……”

聽到主訴后面冒號兩字，女列車長頗為怪異的瞅了一眼陳玨后便開始按陳玨所述記錄。

“主訴，冒號，患者于一小時前出現胸疼、惡心、嘔吐癥狀，昏迷兩分鐘，心臟病史十余年?！　?/br>
“現病史，冒號，患者于一小時前不明原因出現胸疼、惡心、嘔吐的癥狀，無咳嗽、打噴嚏、腹瀉，未用藥治療，于兩分鐘前昏迷，行心肺復蘇術近十分鐘后轉醒?！　?/br>
“既往史，冒號，患心臟病十余年……”

沒等陳玨說完，拿著濕化瓶裝水的列車員呼哧帶喘的回來了，陳玨按上濕化瓶，打開壓力表，觀察一會兒濕化瓶內的氣泡后，他伸手在吸管的末端開口處探測著氧氣流動，調試好氧氣輸出量后，陳玨這才把吸管放置在老人的鼻孔。

“列車長?！?/br>
那女列車長點點頭，示意陳玨她已經準備好了。

“查體，冒號，高壓一百四十二，低壓九十四，心率每分鐘一百零三次，體溫……”陳玨從老人的腋窩取出體溫計，“三十七點二攝氏度，呼吸……”他瞄一眼腕表，計數著老人胸廓起伏度，“呼吸二十六次每分鐘?！?/br>
他扒開老人的眼皮，“面白，呼吸略促，瞳孔等大等圓，心率快，每分鐘一百零三次，略快，律不齊，心臟濁音界增大，第一心音減弱，可聞及心包摩擦音。雙肺呼吸音粗，未聞及干濕啰音。腹軟，四肢脊柱未見異常?！?/br>
陳玨一邊口述，一邊為老人查體。略略檢查一番后，陳玨將聽診器的探頭放在老人心臟處聽了好一會兒，道：“實施心肺復蘇術近十分鐘，患者轉醒，予以吸氧，每分鐘四升；消心痛一粒五毫克舌下含服治療……”

“大爺，感覺怎么樣？”

老人家張張嘴，喉間溢出幾個音符，不但他的家屬、列車長沒聽清，就連距離他最近的陳玨也沒聽出來他說的是什么，更別提那一干圍觀看熱鬧正起勁的圍觀群眾了。

陳玨的耳朵貼近老人，終于聽明白老人想要表達“還好”的意思后，他問列車長：“打急救電話了嗎？”

“打了?！痹缭诶先嘶杳缘牡谝粫r間，她就通過無線電請求急救支援，中心回復距離最近的城鄉也要半個小時的路程，若沒有醫生或是醫務人員在，半小時內昏迷的老人會不會發生什么不可預料的情況誰心里都沒譜。

幸好有這個醫學生在！女列車長偷偷打量一下翻著急救箱的陳玨，心里暗暗想著。

扒拉了半天，陳玨也沒有從急救箱找到他想要的東西，深深的吸了一口濁氣，陳玨掩住失望，問道：“大爺，舌頭底下的藥還有嗎？”

老人點頭，陳玨又道：“大爺，舌頭底下的要沒了或者是感覺身體不舒服了，告訴我一聲??！”

老人再度點頭。

“列車長，把筆記本給我吧?！背弥先说捏w征還沒有什么變化，他得把之前由他口述列車長記錄的那些簡單歸納成一份臨時病歷。

陳玨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的同時分出一部分心神觀察著老人的狀況，老人的家屬，也就是那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兒提出把老人扶起來，坐在車座上，陳玨拒絕了，簡單的講述一番心梗病人急救和護理知識后，女孩一屁股坐了下來，握著老人的手，眼睛通紅。

女列車長俯身在一個列車員耳邊說了幾句話后，列車員點點頭很快離開。圍觀的群眾們在見到老人轉醒后，基本上都散開了，三三倆倆的聚在一起或是交頭接耳，或是心有余悸的談論著剛才發生在眼前的一幕。

兩三分鐘后，陳玨再一次將聽診器按在老人的心臟處，他倒是想有個心電監護儀和必須的藥品來挽救瀕死的心肌，縮小梗死面積，保護心臟功能，能及時處理各種并發癥。但前提是他有這些東西才行啊，可就目前的條件來說，陳玨唯一能派上大用處的只有聽診器，以及老人隨身攜帶的藥品，也只能依靠聽診器這些簡單基礎的輔助檢查工具來判斷老人現在的身體狀況，再根據情況選擇性用藥。

就在陳玨一邊擔心老人的預后，一邊隔上兩三分鐘查體在病歷上寫寫畫畫的時候，被女列車長遣走的列車員回來了。

“已經和中心聯系好了，再有五分鐘就能和距離最近的醫院已經派救護車回合了！”

聞聽這個消息后，陳玨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繃緊了神經，五分鐘，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