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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自己撞在一顆小小的石子上,死了……李昊冷冷道:“我若要殺你,誰也阻止不了……我只問你一句,我母、我娘的死,和你有沒有關系?”林楠亦冷冷道:“有又怎么樣,沒有又怎么樣?你也不要一副全世界都對不起你的樣子……你怎么不問問咱們的皇后娘娘,和多少人的死有關系?”李昊咬牙,喝道:“她就算十惡不赦又怎么樣,那是我娘!”林楠淡淡道:“既然她習慣了毫無理由的取別人的性命,那她被別人取了性命也就不要抱怨什么。你說的對,她是你娘,說白了你我之間的對話與公理無關,只和立場相關,既然這樣,我們也不必多說廢話——此時此刻,人單力薄的人是你,我不覺得你有殺我的能力,就算她是平白無故被我害死,你又能如何?”李昊揪緊了他的領口:“你……”林楠用力將他推開,道:“如果將她做的事大白于天下就是害死她的話,不錯,她是我害死的!你盡可來找我報仇?!?/br>李昊被他推開,也不站起來,就那么低頭坐在地上,過了好一陣才嗤笑道:“你說的對,害死她的人不是你,而是那個人,除了那個人,又有誰能殺的了她……”林楠冷笑道:“如果你說的那個人是皇上的話,不免太過可笑?!?/br>見李昊抬頭瞪著他,林楠冷冷道:“有一個人給了一個快餓死的乞丐一個燒餅,乞丐很感激,后來那個人,每天都會給乞丐一個燒餅……直到十年后的一天,他突然停止了,于是乞丐對那人恨之入骨,甚至后來被餓死了,也認為是那個人害死了他——你覺不覺得很可笑?”“你若有機會不妨問問皇后娘娘,她是愿意在十多年前第一次作惡時就被處死,還是愿意享受夠了至高無上的榮華富貴之后再死,你也不妨問問自己,若她在十多年前就死了,你現在是什么模樣?你現在還會不會心心念念都是替她報仇?!”林楠聲音冷若冰雪:“若是有人有資格在這件事中恨誰,也該是那些在皇上十年縱容中無辜死去的人,而不是我們尊貴的皇后娘娘和六皇子殿下您?!?/br>“林楠!”李昊咬牙道:“你是不是真的以為我舍不得殺你?”林楠冷冷道:“殿下忘了我說這些話的前提——在這里,我才有說殺不殺的資格?!?/br>林楠不是喜歡說亡者是非的人,但是他想打消李昊心中復仇的念頭,有些話不得不說……當然,若不是此刻心情極端惡劣,他的話或許會委婉幾分。是啊,現在不是他殺不殺人的問題,而是殺不殺得了的問題,李昊認識到這一點,心情不知為何反而放松下來,閉著眼靠在石壁上。過了好一陣,林楠開口道:“你身上有了用河道銀子收買官員的污點,而且天下皆知,想必陛下無論如何也不會再選你坐那個位置?!?/br>李昊眼睛都不睜一下,不耐煩道:“現在說這個還有意思嗎?你到底想說什么?”林楠道:“若是沒有陛下最后一道圣旨,殿下會去哪里?去苗疆那種凄苦之地,世世代代都不許離開一步,還是帶著一腔恨意被閑養在京城,閑來無事,和陛下鬧鬧別扭,和大臣找找麻煩,甚至對下一任的皇帝百般看不入眼,而落的凄慘的下場?”李昊更不耐煩,不自覺的拔高了聲音,怒道:“你到底想說什么!”林楠語氣平淡,道:“先前我做磐兒侍講的時候,磐兒說起他在太子殿下去世之后,被陛下遷出東宮的事,很是凄涼。后來我又在陛下口中聽到同一件事,陛下說,當時那幾個烏眼雞似得盯著東宮,磐兒一日不搬出來,一日就是他們的眼中釘rou中刺……”李昊沉默下來。林楠頓了頓,道:“你不得不承認,比起先前兩條路,丟掉皇子的身份逍遙天下,也許更快活些——你的包裹里,有你十輩子都花不完的銀子,陛下并沒有廢除你的皇子身份,他雖令你詐死,但做的卻不嚴密,稍稍有心的人就能察覺出其中的端倪,所以也不會有什么不長眼的人來欺辱與你……”林楠沒有說下去。李昊性情倔強,說得好聽是不屈不撓,說的不好聽就是二愣子,既然因為皇后之死對李熙存了恨意,那么不管放他在京城還是苗疆,都免不了要找麻煩。放他在京城,除了會不停刺一刺李熙,還會和林如海針鋒相對,放在苗疆的話……若是沒有了鍛煉的意思,恐怕李熙一是不忍,更多是不放心吧,畢竟李昊身上還帶著皇上嫡子的名頭……最好的方式,莫過于取締了他的皇子身份,不再承認有這么一個人,讓他無論如何都翻不起浪來……那個人,他也許并不是沒有愛子之心,他只是把什么都算的太清楚。李昊笑笑,林楠沒有說出口的話,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姑且當自己不知道,騙騙自己那個人也曾為他著想過也好……“昨兒晚上,是你吹的曲子?”見李昊轉了話題,明顯不想再提此事,林楠也不多話,嗯了一聲。李昊道:“很好聽,叫什么?”林楠遲疑了一下:“……黃玫瑰?!?/br>那是單琪前世最愛的歌,當年單琪向他求婚的時候,唱的就是這一首歌,甚至每次他的生日,她都會唱給他聽,雖然他不以為然,但是單琪卻固執的認為,這是最適合他的歌……他想著,在那個時代,也許她每年去看他的時候,會在他的墳前唱給他聽……他不知懷著什么樣的心情摘下一片樹葉,一遍一遍的吹,不知道是吹給自己,還是前世的那個人……“真怪,填過詞嗎?唱來聽聽?”林楠皺眉:“……不適合你?!?/br>李昊挑眉:“嗯?”林楠不想和他爭辯,沉默了許久,終于開口唱了起來,少年的聲音干凈的像是雪山上的冰雪,清澈的在山頂流淌:“……即使告別了春天陽光你依然要開放……海角天涯,哪里不是你的家,別怕啊,別傻啊,哪里都能開花……”良久,李昊嗤嗤的笑:“果然不適合我……”從袖子里摸出一只短笛扔給林楠,道:“這是他送給我的第一件東西,現在……歸你了?!?/br>起身將包袱背起來,道:“爺要走了,給爺吹個曲子,可不要再吹這娘兮兮的調子了!”說完看也不看他一眼,翻身上馬,拍馬走了幾步,便聽到身后傳來悠揚的笛聲,果然不再是娘兮兮的調子,只一入耳,便感受到一股沖天的豪氣,讓人覺得天高地闊,逍遙無盡……忍不住住了馬,回身望去,只見一身雪白狐裘的少年面向山崖站著,山風獵獵,吹動他的長發和白衣仿佛蹁躚起舞,沉靜的側臉精致的難以言喻,大氣磅礴的曲調在他唇間回蕩……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