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54
灰色的粗布裙,手中拎著一個小步袋,里頭是一塊巴掌大的玉米餅,她走得有些快,想著去打些免費湯水。 飯堂的東西她是吃不起的,陳家窮,她上面有兩個jiejie,下面還有一個弟弟一個meimei,爹娘疼兒子,哪里管他們四姐妹的死活。 本這書院她也是來不成的,縱然不需束脩,爹娘也舍不得家里少個能干活兒的人。 還是兩個jiejie去求了村長做說客,她才能有這個機會。 她就想學點兒東西,學個手藝,能找到活兒掙到錢,能養得活自己養得活兩個jiejie和meimei,不叫那狠心的爹娘把她們往死里磋磨。 陳三月用木碗打了湯,找了個角落里的位置坐下,等著同村的陳阿秀。 陳阿秀飛快跑過來,擱了一個翡翠色的菜碟子放在她面前。 里頭裝的炒雞蛋,卻不知那紅色的是什么,相配著色澤鮮艷??雌饋砗苁强煽?。 陳三月瞪大了眼,“你從哪兒弄來的,亂花銅板,小心你娘知道了揍你?!辈还苓@紅色是什么東西,雞蛋可不便宜。 陳阿秀:“你中午沒過來不知道,這不要銀錢的,聽說是國師和何夫子在后廚試菜,為一個月后做準備,這些都是缺味少味的,免得倒掉浪費,就擱在那里隨便拿了?!?/br> “還有rou呢,可惜我慢些沒搶到,就剩這個了,你快試試?!?/br> 聽說不要銀錢,陳三月這才放下心來,兩人各取了筷子,你一口我一口。 將將入了嘴,那鮮香酸甜的味道便不禁叫人微變了臉色。 在陳三月的記憶里,最好吃的東西是除夕的大肥rou,一年到頭,也只有那個時候娘才會大方地分給她兩片肥溜溜滿是油的rou。 平日里都是野菜糊糊,玉米加糠的餅子,再炒些地里的青菜,菜里油都是看不見的,加rou沫子的都是阿爹和弟弟才有的。 陳三月緊緊捏著筷子,死死盯著搛起來的雞蛋,這樣的東西,在家里她想都別想了。 她突然改變主意了,學什么木工啊,學廚藝多好啊,能做又能吃。 天色已經大暗了,各人都準備回自己的住舍休息,寧莞跟何夫子忙活了一天,走得有些晚,浮悅提著燈在前引路,陡然出來一個人影,叫她神色驀地一凜,握劍的手將要抬起,卻見暗淡燭光里是個十三四歲的姑娘。 寧莞往前一步,細細一瞧,來人干干瘦瘦的,一張容長臉兒,也不知是不是光線的緣故,面色蠟黃,普普通通的長相。 只是兩眼堅定有神,眉間也有不服輸不低頭的韌勁兒。 寧莞問道:“是書院里的吧?這么晚了,怎么還沒回去休息?” 陳三月出來攔路,也是慌張的,后聽見那溫和的話聲里未有不悅,再悄悄抬眼,確信并無異色,方才心下稍定。 她倏忽跪地,朗聲道:“國師,學子是業城陳村的陳三月,有事相求,請國師應允?!?/br> 寧莞動了動眉,“是什么事兒?” 陳三月:“國師,我家在業城,離得遠,一來一回也得兩天,只能叫jiejie隔三差五送些干糧餅子來。但家里實在窮,路費難,糧也不多,實在撐不得多久爹娘就該生怨了?!?/br> 她頓了頓,說道:“您看能不能免了我這一月的識字認字,叫我能早學些廚藝出去,謀個能掙錢的去處?” 寧莞皺了皺眉,倒是她疏忽了,只想著這一月叫人認些字,卻忘了有些人家一月也難撐下去的。 這世上多的是窮苦人,費不起學本事需要的這些時間精力和花費,即便只有短短的一個月。 但……廚藝也不是一兩月就能練成的。 寧莞神思一轉,終是在陳三月的忐忑不安中,和聲說道:“你隨我來?!?/br> 言罷又與身后侍衛道:“去叫薛夫子和何夫子也來一趟?!?/br> 侍衛應了話,快步離去,寧莞便帶著陳三月往蘭室去,路上有人一手執燈,一手執劍,她微微一笑,過去攏了他的袖子攥在手心里,“你怎么過來了?” 裴中鈺低聲道:“你沒回來?!?/br> 他怕出什么事,就又過正安書院來了。 寧莞:“要再等等,還有一會兒?!?/br> 裴中鈺對此倒沒什么意義,輕輕嗯了一聲,一道去了蘭室。 沒過多久,薛夫子與何夫子也到了。 對于陳三月這樣的情況,寧莞便做了一個大概的安排。 要說現代,火鍋和炸雞,算是遠銷南北,比起需要考究刀工勺工基本功的各色菜系,這個最主要的是底料配料,只要這個配得好,是完全可以速成的。 對于陳三月這樣家里極不好,實在耗不起時間的倒是十分適合。 但寧莞并不打算直接教給她,然后叫人離開書院自謀出路。 物以稀為貴,食以味為先,正安書院后續資金不足,大可直接“正安”的名義開個酒樓,專門賣這兩樣東西。 開了酒樓,就需要跑堂的,這世道,能叫女人做的活計實在不多,酒樓跑堂只招女工,不又給困苦的女兒家多添一份謀生之所? 不過招女工,也容易招些流氓混子好色之徒,但也不是沒有辦法解決。 她師妹的悅來館里各個都是吃過血的魁梧漢子,如今晏家晏四少當家,她去那里走一回,與他好好談筆生意,叫酒樓與悅來館開得近些,有晏家悅來館從旁照看,又有背靠正安書院的名兒在,自沒人敢上門找事兒的。 寧莞將這想法與薛夫子和何夫子說了,兩人也覺得可行。 薛夫子翻看冊子,又提了四個與陳三月一般艱難的,盡數由何夫子這一月帶去。 陳三月在旁聽了,只大概明白了意思,卻不妨礙她高興。 此事說定,寧莞便與裴中鈺離開,晚上睡覺時也想著明日的安排:上午去晏家找晏呈垣說一說這事兒,下午再去悅來館旁邊轉轉,看有沒有什么合適的鋪子。 裴中鈺看她出神,環著人摟近了些,湊到耳邊輕聲道:“明天北岐的人就要帶郗耀深離開了?!?/br> 寧莞枕在他手臂上,側了側身,略是詫異道:“怎么突然說起這個?” 裴中鈺闐黑眸子動了動,“要去送送他嗎?” 寧莞奇怪,“我去送他做什么?” 她突地一笑,支起身,細聲道:“裴公子在想些什么,和他有婚約的可不是我,我和他可不熟的?!?/br> 裴中鈺搖了搖頭,修長的手指替她別過臉側的長發,說道:“就是隨口問一問?!?/br> 十四巷里夫妻兩人夜半私語,回風館的公西耀在小榻上鼓趺而居,聽著侍女說起打聽來的消息,眼尾微微翹著,眼里閃過幾分莫名的情緒。 他被禁在回風館,守衛森嚴,消息閉塞,也是今日北岐使者來了,才稍放松了些。 侍女說道這兩日京里到處都在傳的寧家小姐和宣平侯成婚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