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痕跡。 這、這…… 她雖然還是個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但跟著這十四巷里的小媳婦兒們混久了,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蕓枝呼吸一滯,漲得兩頰通紅,當即是頭暈目眩,驚道:“小姐?!你們、你們……” 孝期未過,親也沒成,這是在做什么混事兒??! 寧莞表情不變,與她說道:“先讓廚房送水來吧,之后再與你細說?!?/br> 蕓枝被她這不咸不淡,不慌不忙的態度一堵,又氣又惱,一甩了袖子,騰地跑了出去。 裴中鈺將外面地上的衣裳撿了起來,掩上門,近來遞給寧莞看了一眼,“都臟了?!?/br> 寧莞笑道:“沒關系,再換一身兒就是了?!?/br> 裴中鈺將東西放在圓桌上,坐在一邊凳子上,支著他的劍,看著她發呆。 很快有人送了水來,寧莞重新給他拿了一身里衣,兩人各洗了,收拾妥當,整好儀容。 寧莞給他合了合外衫,問道:“今日可有事沒有?” 裴中鈺搖頭,回道:“沒有?!?/br> 沒有戰事,他平日就沒什么事。 寧莞含笑道:“那這樣,你稍等我一會兒,我去跟蕓枝說兩句,咱們再一道出去?!?/br> 裴中鈺眉眼微動,應了一聲好。 寧莞徑直去了后房,蕓枝和寧沛寧暖三人都在。 寧暖咬著rou包子,左看看臉上一片氣惱的蕓枝,右看看端正了身,面上沉靜的寧沛,最后扭頭看向站在門口沒有進來的寧莞,小心翼翼叫了一聲,“長姐?” “我們去西屋里說話吧?!?/br> 西屋里奉著寧家夫婦的牌位,黑漆長案上放在新鮮的瓜果碟子,左右兩側銅臺上剩下的香燭還燃著火。 寧莞站在案前,在撲簌簌將滅未滅的火苗子上點了三炷香,插在正中間的爐子里。 輕煙裊裊,模糊了牌位上的字跡。 她沉聲道:“這事說出來也是離奇,但蕓枝,即便如此,我還是得實話實說,其實……” “我并非你家小姐?!?/br> 寧莞不打算再繼續隱瞞下去,本來她想著暫時不說出來的,但現在想想,全然沒有那個必要。 穿越之事也出乎她的意料,但無論怎么說,畢竟擔了原主的身份,她便承了那份為之長姐,教養弟妹的責任。 但其他的,就并非她的義務了。 論親疏,論意重,這世上與她最親近的,也就只有她的丈夫。 裴公子才是她的責任與義務。 蕓枝本來氣咻咻的,聽見這話愕然不已,“小姐,你在說什么?” 這話怎么聽不大懂呢?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也不清楚?!睂庉赋烈鞯溃骸暗慵倚〗愦蟾湃チ肆硗庖粋€地方?!?/br> 沒道理她穿過來,原主就突然消失了,萬物都講究個守恒,她們倆人交換了個兒,倒是更合情理些。 寧莞微笑道:“興許,在我家?!?/br> 她父母各玩兒各的,不大管她,但該給的從來不少,她自己身家也足,對方在那邊,只要好好地不作死,再怎么也差不到哪兒去。 蕓枝瞪著眼,如遭雷劈,寧暖不大懂得這話里的意思,茫然不知所以,倒是寧沛情緒要好些。 自打癡癥好后,他腦子比一般人更靈光些,早前就有些猜想的。 他長姐是會些醫術,卻沒有這樣堪稱神醫的本事,更別說能掐會算的厲害了。 也只是阿暖還小,整日惦記著吃喝,蕓枝jiejie向來大大咧咧的,人家說什么就信什么,才會一直毫無所覺。 他一直奇怪的,如今聞言,倒是想通了。 寧沛定神,眼中一片復雜。 寧莞看他們的神色模樣,也不多言,再沖著上首牌位拜了拜才回房去。 裴中鈺坐在窗邊的榻上,垂目翻著手里的書,聽見腳步聲,他循眼看去,輕聲道:“裴夫人?!?/br> 寧莞拿了把傘,笑道:“我們先去樓外樓用個早飯,再往宮里去吧?!?/br> 裴中鈺下榻,接過傘撐了起來,淺青色的油紙面兒擋住檐下的細雨,似塘中蓮葉,滾了水珠兒。 他側眸問道:“去宮里做什么?” 寧莞笑意款款,“當然是帶我的丈夫去認認人啊?!?/br> 第91章 “偷情”一說也就是個夫妻之間的小小情趣, 但一直偷偷摸摸的, 也實在不是個事兒。 他們三聘六禮,明媒正娶, 哪里又見不得人。 反正都當她是個長生的老妖怪了, 何須多加顧及? 兩人在樓外樓簡單用了早飯, 徑直進了宮去。 明衷皇帝剛打完一套拳法, 穿著一身紺青色的長衣, 在案前靜心作畫。 太上皇就端了碗參湯, 喝一口夸一句, 馬屁拍得震天響。 來請安的太子也在一邊溫笑著應和, 明明嘴里都快夸出朵彩虹花兒來, 偏偏面上端的是一派純良和善,好生正經。 興平帝:“……”果然,這個家, 就他是不諂媚,不逢迎,最剛正不阿了。 老李家的幾個男人聚在一起, 就數興平帝最格格不入。等聽到宮人稟報國師到了, 他才總算來了點兒精神,叫請人進來說話。 宮人方才也沒說清楚, 原以為只有寧莞,不想身邊跟著的還有楚郢。 兩人舉步進來,并肩而行,一霜衫緞袍, 一月白輕裙,都是極清淡的顏色,身后門檻是淡霧細雨,朦朧不清,便愈襯得這兩人形容不俗,氣質出塵。 就這么瞧著,不問旁的,任人瞧見差點以為是對哪來的神仙眷侶了。 興平帝手中發癢,不禁瞇了瞇眼,說起來,最近光顧著罵那群狗官,他已經好久沒給人賜婚了。 只是可惜,這事兒他做不了主。 明衷皇帝已經擱了筆,他在正中上首,比起坐左側的興平帝,看得要更清楚些。 訝異的視線落在那二人袖擺下交握的手,他一挑了眉頭,“國師?憫之?你們怎么……” 寧莞可沒跟這位客氣什么,拉著裴中鈺到空置的案前坐下,方才回了話,“是這樣,當年我二人走失,陰差陽錯的,直至最近才得以相認,給幾位重新認認?!?/br> 太上皇瞬間出聲道:“走失?國師,這么說,憫之是你家的孩子?” 他一拍手合計,“難怪你上次來問朕話呢?!?/br> 聽見你家孩子幾個字,裴中鈺忍不住看向上方,皺緊了眉頭。 寧莞輕捏了捏他的手,“……不,不是孩子?!?/br> 她微微笑道:“這是我丈夫,我們是夫妻,拜了堂成了親的那種?!?/br> 太上皇:“嗯???” 興平帝:“哈哈哈哈……” 太子:“哧……” 這祖孫三代聞言各有失態,明衷皇帝是見過世面的,當下微變了神色,旋即便鎮定自若,只稍提高了聲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