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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正在和一位身穿緋色官袍的大人說話。 不是說大理寺查案嗎?這宣平侯府的人怎么還插了一腳? 寧莞疑惑了一瞬,卻也沒多想,反正這些事兒和她沒什么關系。 她轉身就走,齊錚一回頭正好看見了她,愣了一下。 表小姐?她怎么在這里? 真不湊巧,侯爺今天要去軍營,應該不會往相國寺來。嘖,侯爺這運氣也是沒誰了。 大理寺少卿王大人見他兩眼望著別處,展目一望,只瞥見一個窈窕遠去的荼白色背影,眼睛一亮,老神在在地晃了晃頭,“齊兄在看什么?是舊相識呢還是新相識來的?” 齊錚翻了個白眼,“王大人,你有空瞎琢磨這些有的沒的,不若想想如今這事兒該怎么辦?!辈榱撕脦滋?,毛都沒查到,該怎么向上頭交差? 當今圣上絕對是他迄今為止見過的嘴皮子最溜的人,罰俸事小,但那一通臭罵下來,神仙都頂不住啊。 王大人也愁啊,聞言長長嘆了一口氣。 齊錚與王大人的煩憂寧莞自然是不知道的,她還有自己的事兒。 在大殿里進香待了會兒,之后又在寺里轉了一圈兒稍微熟悉了一下環境。 小半天下來發現相國寺僧人眾多,實實在在的人多眼雜,她最好還是趁中午僧人們都在用飯的時候往后山去。 雨一直沒下大,淅淅瀝瀝的,落在身上也只是一點兩點,并不礙事。 正午時分,鐘樓之上傳來鐘磬之聲,寺里準時開飯,寧莞坐在屋里待那聲音一停,提起籃子就走往后山。 緊挨著佛寺院墻的是一片松林,四下設有石座供人歇息,寧莞并未停留,穿過墻中窄門,順著小道上山。 正是春日,各處欣欣向榮,蔓蔓日茂,掩蔽在繁枝荒草下的石頭縫處還有涓涓細流。 寧莞走了許久,也沒找到個合適的地點,這地方畢竟不如南域密林得天獨厚,她只好撥開荊棘,將陶甕放在一個陰涼潮濕又正好有葉子擋雨的地方。 直起身搖搖頭,沒辦法,勉勉強強湊合。 做好這事兒寧莞就回到了暫住的禪房,剛剛擦了把臉,外面就噼里啪啦地落起了瓢潑大雨。 簡單吃了份齋飯,寧莞踱步消食后就攬著被子躺床上睡覺,等雨停了那些東西就該出來了,到時候她得去后山守著,免得狡猾的好家伙進了甕又叫它跑了。 寧莞睡得香甜,而此時的大殿里一群僧人看著在金身佛像上躥來躥去的白絨絨的一團兒,亂作一團。 “那是什么?” “看不出是個什么?!?/br> “快下來…快把它捉下來?!?/br> 齊錚和王大人聽到動靜還以為又出了大事,忙忙趕過來,金身佛像上的白絨團兒一躍而下,正好落在王大人頭頂上,四條腿兒猛地一蹬,穩穩停在正門前。 王大人懵在原地,半天沒反應過來,愣愣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那罪魁禍首卻是慢慢轉過黑亮的眼珠子看著屋里的人,揚了揚頭高傲又冷漠,尾巴一甩,瞬間就沒了影子,速度極快。 齊錚看了個清楚,自言自語道:“好快,一眨眼就不見了,似乎是只小貂,怎么會到寺里?”京里活貂幾乎見不著,貂皮倒是不少,是從哪兒來的? 王大人總算回神,虎臉瞪眼,抓著他腰間的長锏氣憤不已,“屋里這么多腦袋瓜子,何故竟踩我一人!” 齊錚:“……”這個智障,不想和他說話。侯爺在就好了,這家伙保準兒連聲兒都不敢吱。 ………… 這場大雨整整落了一個下午,到了晚間才停,等天色徹底暗下,寺里也不見什么人出來活動,她才又往后山去。 路上四處都濕漉漉聚著水,枝頭葉梢亦俱是雨露,為了動作方便,寧莞干脆將御寒的月白色披風解下來搭在胳膊上。 悄聲躲在榕樹后,屏息凝神,遠遠注視著陶甕。 最先聞到誘人氣味兒爬過來的是一只蝎子,過了半刻鐘又來了只通體烏黑嬰兒巴掌大的蜘蛛,一落盡甕里便有爭斗的動靜。 寧莞在暗處皺眉,陶甕在這里已經放了好幾個時辰,再如何也不應該才只兩個小毒物,相國寺的后山竟如此干凈?? 寧莞心下奇怪,但她最不缺的就是耐心,決定繼續蹲守。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直到烏云散盡,一鉤彎月若隱若現,輕朦朦的一片微光。 一條兩尺有余的青蛇穿過滿地落葉停在陶甕邊,慢慢盤旋纏繞而上,它吐著猩紅的芯子,眼中閃爍的暗光讓寧莞一愣。 蠱蛇…… 這是誰煉的蠱蛇?京都有蠱師? 難怪后山毒物稀少,原是早叫人煉過了。 陶甕里的動靜驚醒了沉思的寧莞,她連忙上前將蓋子合上。搖搖頭,算了,反正進了她的甕就是她,以蠱煉蠱本就是常事。 一條蠱蛇抵得上好幾只毒物,好歹也不算白跑一趟。寧莞收好東西準備下山回寺,她捧著陶甕,小心地避開橫斜的枝椏。 她專心看著腳下的路,卻不期然聽見一陣微弱的笛音,甕中的青蛇聽到聲音,在里頭折騰得厲害,寧莞死死摁著蓋子腳下一頓,瞬間駐足。 她偏頭看向右側,御蠱的笛音是從那邊傳來的,不僅如此,笛音一停,她還能聽到不遠處又雜又多的蠱蛇嘶嘶聲,數量應該不少。 寧莞停下來只是一時好奇,卻沒有過去的意思,停了片刻以后又抬腳踩在石頭上,緩緩往下走。旁的蠱師御蠱,她一個外人就不上去湊熱鬧了。 “哪兒來這么多的蛇!” “天吶,救命!” “齊兄!齊兄!快跑快跑,這些玩意兒有毒!” 驚呼夾雜著懼怕的聲音在茫茫晚夜里平添了幾分悚然,寧莞頓了頓,動作又再度慢了下來,陡然想起蕓枝說的相國寺命案,莫不是蟲蠱害人? 她柳眉輕蹙,思慮片刻還是拿了塊石頭壓住陶甕,系上披風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而另一邊籠在夜色下隱蔽在暗處的人影,收好短笛后懶散地歪了歪身子斜倚在樹邊,饒有興致地看了一眼被嚇得屁滾尿流慌不擇路的大理寺諸人,輕嗤一聲,抬手扶了扶頭上冪籬,又抖了抖袖子丟下一串佛珠,這才滿意地悄然離去。 蠱蛇興奮地圍攻著幾人,它們動作凌厲又互相配合,一般人根本難以招架,纏斗間有人不小心被咬了幾口,毒性之強,瞬間倒地不起,兩眼翻白。 王大人是真的哭了,一個二十好幾的大男人,一邊拽著中毒的部下,一邊哭得像個兩百斤的孩子。 他到底造的什么孽啊,不就是來查個案嗎?這怎么身家性命都像是要交代下去了?可憐他上頭還有五十歲的老母無人照顧,可如何是好! 王大人揮著長锏往后退,跟齊錚和另兩個兄弟被圍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