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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莞翻遍了屋子,只在桌子下找到一本啟蒙用的千字文。 在東廂房半天,一無所獲,寧莞不禁有些泄氣,只好又轉向西廂房。 西廂房比東廂房寬敞些,還有小隔間兒,寧莞掩面站在隔間里的臺案前,案上有一個香爐,兩邊燭臺上蠟燭還剩一半,缺口的碗碟里裝著腐爛得看不見原樣,一團漆黑的供品。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總算在臺案后面的墻上找到了一幅畫。 這是一幅人物畫像,畫上的女子身穿如意云紋裳,梳有單螺髻,玉釵簪巾幗,手里提著一個小木箱。 寧莞瞇著眼細瞧半晌,也沒認出來這畫里究竟是哪個。 不過,能叫人特意設案供奉,肯定是不同于常人的。 寧莞掏出帕子,輕拭去畫面兒上的灰塵蛛網,總算在邊角處看見了一行小字——“杏林春暖,師翡翡”。 師……翡翡? 寧莞頓了頓,旋即恍然,是有這么個人。 師翡翡是師家幼女,生于前朝末,卒于靖朝明衷九年,乃大靖皇后專用女醫師,是當時唯一一個專攻婦科疾病的大夫,有帶下圣手之稱。 傳言當年天下初定,開國皇帝元宗終于松下一口氣,為充裕后宮,繁衍子嗣,廣招秀女。 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皇子公主一個接著一個往外冒,東西六宮好不熱鬧。 中宮無子,下面有兒子的妃子想干掉皇后自己上位,上頭一心盼著嫡孫的太后對皇后橫挑鼻子豎挑眼,里頭皇帝每天盯著她唉聲嘆氣,外頭娘家恨不得把族妹送進宮來以身相替。 陰謀陽謀應接不暇,責備埋怨接踵而至,當時的景安皇后魏氏是心力憔悴,壓力山大,藥汁子喝了一碗又一碗,送子觀音請了一座又一座,就是屁用都沒有。 就在景安皇后魏氏都快放棄了的時候,女醫師翡翡橫空出世了。 自打師翡翡進宮,不過兩月景安皇后便診出身孕。不但順利誕下太子,而后還接連有了二子二女,中宮之位固若金湯。 有記載,景安皇后曾拉著太子直言,“若無師女,何來吾之今日?!?/br> 師翡翡行醫數十年,類似之事不勝枚舉,時人道她是送子觀音轉世。 她死后,靖明宗的寵妃有一段時間將她的畫像偷偷掛在殿中,暗中祈求保佑,不知怎么傳了出去,有求子心切的百姓也紛紛效仿。 一來二去的,就這么流傳下來了。 因得如此,這屋里設有供奉她的香案也并不奇怪。 說起來,原主對這個名字也是記憶深刻, 溫言夏嫁給楚長庭后沒過多久就有了身孕,楚二夫人蘇氏就特意去請了一張師翡翡的畫像回來,以求順利,還是楚長庭親自設案點香供奉的。 那男人萬分妥帖慎重小心的樣子,險些把原主氣昏過去。 后來溫言夏肚子里的孩子莫名其妙小產沒了,那狗男人還在師翡翡的畫像面前痛苦地流了兩滴淚,看得原主牙疼,自然對“師翡翡”這三個字印象深刻。 寧莞搖了搖頭,把原主的那段記憶甩出腦海,再一次看向面前的畫像,輕舒一口氣。 就是它了。 寧莞從小就有一種奇特的穿越學習技能,她能通過畫穿越時空,當然,只能穿過去不能穿未來。 畫里畫的是哪個時代,她就能穿哪個時代,同時和畫像里的人物自帶師徒箭頭,自動開展拜師學藝路線。 寧莞其實很少往畫里鉆,畢竟她真的什么都不缺,每天過的都是神仙日子,實在犯不著另外去學什么本事來提升自我發家致富。 說到底,她其實挺沒有追求的。 但今時不同往日了,她鋼琴專業十級,精通法俄英三語,高爾夫打得不錯,馬術也可以,可問題是在這個時代,這些根本就毫無用武之地。眼看就要餓死了,還是得奮斗一下的。 技多不壓身,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多學點兒肯定是沒錯的。 寧莞雙手合十沖著師翡翡的畫像拜了拜,正準備找火點上燭臺上的蠟燭,門外傳來蕓枝的聲音,說是要下雨了。 寧莞只得暫時停下,走出門,果然天色已經漸漸暗沉下來,黑云翻墨,大雨將至。 蕓枝站在石板路盡頭,正沖她招手,好奇地問了一句,“小姐,你怎么一個人到這邊來了?” 寧莞笑著搖搖頭,“沒什么,就是到處看看?!?/br> 蕓枝從來不是個多話的人,聞言也是彎眉笑笑,捏著傘和她一起回后房去。 離開時寧莞又回頭望了西廂房一眼,想著等晚上都睡了她再悄悄地一個人過來。 回到后房的小院子,蕓枝往廚房去準備晚飯,寧莞也想去搭把手,無奈這方面實在不在行,還不如寧暖熟練,被蕓枝從里面推了出來。 一時無所事事,她便無聊地折騰起院子里的那棵老梨花樹。 殺蟲滅蟻,清理苔蘚,減掉枯枝,完事之后又再灑了一回殺蟲的藥水。 做完這些沒多久,蕓枝就已經收拾好了晚飯。 清炒韭菜,稀粥饅頭,簡單清淡得很,不見葷腥,菜里的油沫子都少得可憐,寧莞只堪堪吃了個半飽。 家里沒錢,連蠟燭都用不起,桐油燈點了一會兒,各自簡單收拾洗漱完上床睡覺。 由于寧沛心智不全,蕓枝時時都得守著他,兩人睡在左屋,寧莞則是和寧暖歇在一處。 寧莞側著身,手肘枕在腦后,外面漆黑一片伴著瓢潑大雨,閃電劃破夜空,帶來一絲光亮,她靜靜地看著破舊的槅扇,直到聽見身邊小姑娘一兩聲夢中囈語才緩緩坐起身來。 穿好衣裙,打著傘,拎起僅有的一盞破燈籠,悄無聲息地出了門。 大雨傾盆,寧莞走的很慢,她不著急,現在將將戌時過半,到蕓枝她們明早起身,約有五個時辰。 有畫像做媒介,不同時空之間的時間流速是不一樣的,那邊的兩年相當于這邊的一個時辰。 五個時辰,將近十年……時間估計是夠的,她努力點兒,說不定還能早點兒出來。 所以說啊,她很不喜歡往畫里鉆的。 學什么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不說登峰造極,就是熟練掌握一門技術,所需要的時間都是按年計的,時間久了,心智稍不堅定,說不得連自己到底是誰都忘了。 寧莞不緊不慢地到了西廂房,站在案前點上蠟燭,她閉著眼,雙手合十,穿過破窗的冷風吹得青白色的長裙簌簌作響。 …… 天上像破了窟窿似的,下個雨如同銀河倒瀉,但即便是這樣惡劣的天氣,也擋不住滿懷惡意偷偷摸摸翻墻而來的人。 楊自立是十四巷有名的混子小流氓,平日偷雞摸狗,四處占便宜,最是惹人嫌。 近日東市的地痞王三接了一票大買賣,不忘好哥們兒,叫他一起干,說是等事情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