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拖延了多久嗎？”我打斷道。

科特黑眉深鎖，搖了搖頭?！拔抑莱鰡栴}了，但是他從不談及資金問題?！?/br>
我清了清嗓子?！八锨妨宋鍌€月?！?/br>
科特邊咬嘴唇邊皺眉?！袄蠈嵳f他生病的事我并沒有騙你。我可以轉告他你來過，但是他還不宜會客?！?/br>
“好吧，那就告訴他我們來過，”本杰歡快地說道，然后轉身向門走去。

“等等！”我對他皺了皺眉，轉向科特?！般y行不會就此罷手。這不是本行業的作風?！?/br>
長長嘆了口氣，科特聳了聳肩?！暗悴豢赡軓氖^中榨出血來?！?/br>
“當然可以，你可以取消那塊石頭的贖買權然后把它賣給出價更高的投標人。這樣起碼你能讓自己的資金回籠?！?/br>
科特沉下臉生氣地說：“王八蛋才說得出這種話?！?/br>
他言辭中流露出的厭惡讓我臉頰發熱?！拔覀兪切刨J公司，不是教堂！”

他打量了我昂貴的外套，然后搖了搖頭?！澳氵@樣的城里娃知道怎么運營牧場嗎？”

“是不懂，但我會數錢?！?/br>
本杰附和道：“他活著就是吃飯和數錢?！?/br>
科特對此無動于衷。其實我也不想在此地久留，這點我跟他的想法是一致的，只是他還沒意識我們的這點共同處。我瞥見窗外一個年輕姑娘在拖車跟前勒住馬，讓它拉出一坨屎。

天啊，讓我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吧！

我深吸一口氣開始我的常規陳述?！皩δ阕娓赣欣氖?，他在我家貸的款，而且這也說不上是大生意。我們不喜歡抄別人的家。我們寧愿你們開始慢慢償還?！蔽也恢欠衤牭贸鑫倚牟辉谘?。

“我們也希望這樣?！笨铺胤啪徴Z調說。

我看了看自己的臟靴子?！拔蚁氡M快把這個弄掉?！敝灰惶赡懿鹊絼游锛S便，就是我最想去的地方。

“回賓館的時候你得把鞋子扔了?！北窘芨`笑，“我在這兒都能聞見味兒?！?/br>
我從兜兒里掏出了自己的絲綢手帕，然后捂住鼻子?！拔抑皇怯X得這是這里的慣有氣味?！蔽页T走去，小心地不讓外套蹭上任何東西?！案嬖V你祖父今晚或者明早給我打電話。如果他繼續玩消失事情只能越來越糟?！?/br>
“我會轉告他，但是他是個老頑固?！笨铺馗页鰜?，當陽光灑在他臉上，我再一次為他不同尋常的瞳色而震動。

對于科特的處境我竟油然而生一陣罕有的同情。我爸一生中大部分時候都是個頑固的混球，我知道有時跟這種人打交道并不容易?！罢f服你祖父聯系我們，我們的商務計劃也許能拯救他的牧場。但如果他繼續做縮頭烏龜，他會失去他的土地和為之奮斗的一切?！?/br>
“你真認為自己能幫他？”科特懷疑的挑眉道。

“我認為是的?！?/br>
“保羅或許沒什么親和力，但在他的領域卻很出色?！北窘艹铺貎A身說道?！叭绻隳茏屇銧敔敽献?，那么保羅就可以施魔法了?！?/br>
“我會盡力?！?/br>
我們再次握手，在接觸到他的皮膚，聞到他木調香型的古龍水的一瞬間，熟悉的悸動再次擊中我。我趕快抽回手插進大衣口袋?？铺夭[起眼睛但并未說什么。

在他的注視下我得說點別的讓自己分神?！皶r代變了，現在只靠牲口賺取收入來運營牧場恐怕不太夠。如果你祖父是個明白人，我希望讓他扭轉赤字?！?/br>
“聽起來不錯?！?/br>
這時，一個牛仔小丑打扮的少年跑過來，稍微撞了我一下，“搞毛?！蔽覔u搖頭煩躁道。

“別擔心，他傷不了你?！笨铺剜托Φ?。

“什么？”我皺眉，看向已經消失在視線中的小丑?！安?，我才不是害怕。但是他撞了我?！蔽覛夤墓牡卣f。

“別在意，很多人都會被牛仔小丑嚇到?！?/br>
我的臉有些發熱?！澳阋欢ㄊ情_玩笑，我在阿爾卑斯山滑過雪，在斐濟和鯊魚一起游過泳，我當然能搞定一個穿著燈籠褲帶著紅鼻頭打扮成小丑的小屁孩?！?/br>
“啊，哈?！彼锪司镒?。

“我才不怕小丑呢，”我大聲說。

科特眼中閃現了調皮的笑意?！爱斎?。你說了算，城里娃?！?/br>
“也許你害怕他會用氣球扎的動物勒死你?！北窘芤布尤雽ξ业膽蚺?，引來我不滿的怒視?！耙苍S不會?！?/br>
我繼續對科特說話，想要掩飾自己的惱怒?！白屇阕娓嘎撓滴??！辈衙f給他，他用手指撥弄了一會兒才塞進牛仔褲的口袋。

“當然?！笨铺攸c了點他的帽檐，并且好像強忍住笑意才轉身離去?！氨绕饋淼哪穷^，你可能更樂意從西邊門口走，之前那個會路過小丑帳篷?！?/br>
我抿緊嘴巴把本杰拖走，不理身后傳來的科特沙啞的笑聲。

第二章

馬迪一大早就給我回了電話。他的身體狀況還是不宜會客，但是同意把他的財務記錄給我。我派本杰去取那些文件，等瀏覽完QuickBooks里的資料和票據之后，我的眼睛干疼。從我大量的調查結果來看，有一件事是肯定的，那就是牧場的花銷像是血友病人誤用溶血劑后大出血一樣無法遏制。

Quickbooks，一種常用賬目軟件，中文有時也叫“快賬”。

當本杰數小時后拿著咖啡回到我的汽車旅館時，我簡直想要親他幾口?！袄习?，進度怎么樣？”

我摘下眼鏡接過咖啡?！斑@個牧場幾乎每個月都入不敷出?！蔽胰嗳嘌劬吭谝伪成?/br>
“這不是常規問題嗎？”

我點點頭，抿了一口熱熱的咖啡?！拔业孟朕k法見馬迪一面?！?/br>
“他也不能生一輩子的病?！?/br>
我邊用手指敲著杯子邊想接下來怎么辦?！八麄冇羞\作這地方的一切條件。見鬼，只要他們想要，甚至有足夠的土地可以擴張?！?/br>
“你的意思是如果他們遵循你父親的意愿把這個地方變成觀光牧場？”

“是的?！蔽覍χ娔X點了點頭?！翱纯催@些可憐的數字，我不認為他們有太多選擇。要么聽我們的，要么失去這里?！?/br>
“科特是個地道的牛仔，我不認為他會高高興興地配合你?！北窘芸恐雷??！澳隳芟胂笏鞄е蝗撼抢飦淼膰^群眾遛圈兒么?！?/br>
我確實不能想象。但是科特的無意合作并不關我事。馬迪才是我要拉攏的對象?！爸灰霞一锫犜捔?，我們這事兒就成了?！?/br>
“我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