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穆子軒把被黃煦丟開的手規規矩矩放在兩條大腿上，鏡片后，一雙黑眼睛閃著光：“你想自己組車隊打垮君豪？”

“你怎么知道？”這回輪到陳墨驚訝。

“你在開出租，還想拉攏我們?！蹦伦榆幋鸱撬鶈?。

陳墨想了幾秒才想明白穆子軒的話，你是職業賽車手，職業賽車手不可能開出租，你卻在開出租。君豪突然進行了人事變動，這個人事變動對君豪十分不利，綜合前面一條，所以你一定和君豪鬧得不愉快……后面的東西，陳墨懶得想，總之，這個叫穆子軒的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你們有沒有興趣？”陳墨趁熱打鐵。

“有有有！”

“沒有?！?/br>
兩人的反應又完全是兩個極端。

陳墨發現兩人中穆子軒很難搞定，整個一精明面癱，他能搞清楚你在想什么，你卻搞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陳墨想想，能讓他點頭的方法大概只有從黃煦那兒下手。

開著車，陳墨誘惑黃煦：“賽車手很酷的。開著豪車奔馳在賽道上，每一處轉彎，每超過一輛車，都能讓人熱血噴張，簡直是熱血男人的天堂。還有，賽車手薪水還挺不錯，你看我，年薪120萬，除此之外還有很多代言費啥的?！?/br>
“穆子軒，這難得的機會啊?！秉S煦扯扯穆子軒的袖子，“你知道的吧？我做夢都想成為一名賽車手，最好是像陳墨那樣的頂級賽手?！?/br>
“不行?！蹦伦榆師o動于衷，賽車手雖然風光卻是個高危職業，而且金錢上的耗費不小，最差勁的賽車也要幾十萬，還有各種配件的折損。別的不說，光在練習中更換磨損的輪胎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而且黃煦雖然運動神經發達卻是個粗線條的急性子，做事毛躁，就算有黃金賽手陳墨帶著，他也不放心。

“穆子軒，期中考試我考多少分？”黃煦冷不丁沒頭沒腦的問。

“總分89?！?/br>
“今年高考本科線多少？”

“二本線480?！?/br>
“穆子軒，你覺得我能考上大學嗎？”

“不能，走單招的可能性也為零?！?/br>
“那不就行了？我總得找點能養活我自個兒的事干吧？不然誰養我？”

穆子軒本來想說我養你，想了想如果說出來黃煦非跟他翻臉不可，只得做出讓步：“可以試試?！?/br>
頓了一下，穆子軒補充道：“黃煦，我只是陪你做而已。你記住，如果你沒有賽車天分或者遇上危險，我會第一個反對?！?/br>
陳墨插話：“賽手會戴頭盔，可以抵御撞車的沖擊，就算車輛起火，賽車服也由防火材料制成，而且全程有消防、醫護，遇上危險的可能性比在公路上還低些?！?/br>
“太好了！”黃煦又蹦起來，丟開穆子軒，趴在陳墨的駕駛座后背上，嘴里呼呼的熱氣直噴陳墨頭頂，“師傅，我的好師父，你啥時候教我們？”

陳墨想了想道：“你們這周末來小天鵝旱冰場吧?！?/br>
“旱冰場？”黃煦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去旱冰場干嘛？賽車手的入門功課是溜旱冰？溜旱冰掌握平衡，培養反應速度？”

“噗！”陳墨嘴里噴出一股氣，這小話癆的話還真不是一般多。

“當然不是，小天鵝旱冰場的隔壁有家卡丁車俱樂部，你們還沒滿十八，只能先跑著卡丁車?！?/br>
“好好好！”黃煦一拍車座，“師父，我們一定到！一定不辜負師父的期望！”

聽著黃煦興高采烈的聲音，轉動方向盤，陳墨唇角微微扯出個弧度。

一路交談，知道兩人是去參加同學生日會，把兩人送到地方。陳墨反復叮囑兩孩子今天的事兒一定要保密，在穆子軒點頭后開車繼續做生意，一直跑到天光微明才打電話給早班司機。

交好班，回到租住的小破樓，陳墨順著骯臟雜亂的樓梯回到家。打開銹蝕的鐵門，陳墨捅開這個年代已經難得一見的木頭門。

簡單沖個澡，把在樓下巷口買的包子三五口塞進肚子，陳墨在窄窄的行軍床上躺下，盯著天花板，腦子里盤算著該怎樣訓練這兩個孩子，這時才想起來忘記了留聯系方式！

陳墨坐起身摸過手機又翻了一遍聯系人確定確確實實忘記了留號碼，一想到那兩個孩子如果不去小天鵝，那就沒辦法再找到他們，心情頓時沮喪起來。

胡亂翻著手機，陳墨想起好久沒和明清聯系。登上企鵝，戳戳明清的頭像，發個消息：早上好。

這回明清回消息相當迅速，這邊剛發出去那邊八年不換的土鱉三七開頭像跳了起來。

明清：這段時間在干什么？

吃胡蘿卜小兔：工作不順心，換了工作，搬到n城剛穩定下來。

明清：要不要緊？

吃胡蘿卜小兔：\(^o^)/完全不要緊。

明清：現在剛起床還是還沒睡？

吃胡蘿卜小兔：還沒睡。

明清：怎么？

吃胡蘿卜小兔：現在上的是晚班。

明清：那你早點睡。

吃胡蘿卜小兔：⊙﹏⊙臣妾遵命！

明清：……886

看看明清那個老土的886，陳墨裂開嘴笑了，這個年頭還有人用886來代替再見，這明清的本體多半是個老頭子。

從兩人八年間的聊天來看，明清的條件應該很不錯，理由就是他以前經常在論壇和企鵝上發一些改裝豪車的照片，這些照片大多數背景都有重疊的地方，看出來是在一個地方拍攝。

手指點點明清老土的三七開頭像，陳墨心說明清叔，你的發型究竟是三七開呢還是光明頂？

關掉企鵝，陳墨的心情好了許多，這么多年來，能夠看到他這一面的只有兩個人，現實中是顧申，網絡上是明清。只不過如今……

想到顧申就會想到君豪，想到君豪就郁悶，陳墨砰的一聲躺下，拉過被子蒙頭就睡。

一覺睡到下午，陳墨被樓下放學回家的熊孩子吵醒，一看離交班時間不到半小時！

特么的又起晚了！

一個翻身，從床上爬起來，陳墨洗漱洗漱，套上件皺巴巴的外套，蓬著個腦袋拿上墨鏡走出去，下樓吃個飯再等個公交。

車老板的家離他住的地方有點遠，陳墨每天得坐五站路去老板家樓下接班。捂著嘴巴打著呵欠，陳墨斜斜倚著公交車站牌的廣告屏。那上面放著的是陳墨去年替一家汽車配件公司代言產品的巨幅海報。

天上的云烏黑，云底來來往往的下班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