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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在見到程諾之前秦深還手足無措地不知道該怎麼辦,那麼這一刻他一直緊繃的情緒突然就一點點放松下來。是,誠然現在他和諾諾之間有如天塹鴻溝,無數阻隔,然而秦深只用確信一件事便已足矣:無論怎樣,他都再也,再也,不會放他走了。他確信諾諾的心仍系於他,而只要他人也在自己身邊,秦深想,他總有辦法。相愛卻不能在一起,這種苦情又俗套的大結局怎麼符合秦家人的家訓?這,就是典型的秦家人的傲氣和霸氣了。第七十八章從昨天晚飯後就隱隱開始愈演愈烈的陣痛,凌晨時蕭嵐、阿莫爾、秦深這三個一個比一個讓人驚悚的不速之客接連出現,到後來產子時的撕心裂肺筋疲力竭……一連串驚天變故在短短十幾個小時里輪番上演高潮迭起,折騰到現在,程諾無論精神還是rou體都委實瀕臨極限,累得連一根手指頭都抬不起來。本來這一覺無思無夢酣眠正濃,卻在最後關頭不知怎的竟下起一場劈里啪啦的傾盆暴雨來,觸目所及天地間猶如掛上了一張無邊無際的水幕簾子,天空也仿佛裂開了一個大口子,成千上萬條瀑布便從里傾瀉而出飛流直下,驚天動地,聲勢浩大。程諾正昏昏沈沈看得入迷,忽然一滴碩大的雨滴嗖地破空而來狠狠砸到他的臉上。這一滴雨似乎與別的都不同。它又重又熱,似乎蘊含著雷霆萬鈞的力量和媲美巖漿的高溫,根本不像是一滴水而是一顆威力巨大的炮彈,被它砸到的程諾頓時眼冒金星耳鳴不止,全身滋啦啦一下子就燒紅了一大片,跌跌撞撞地往回倒退幾步,一個不穩猛地跌倒在地──瞬間失重的感覺令他陡然驚醒。從深眠到醒來是需要時間的,熟睡的意識并不能立刻就徹底清醒過來。程諾完全是憑著身體本能一點點強掀開眼皮,當第一縷微弱的光線輕盈地覆滿他整個瞳孔,視線逐漸清晰,程諾才終於意識到自己這是睡醒了,虛弱地轉轉眼珠,發現四周昏昏暗暗,窗外nongnong漆黑。他有些吃驚,想不到自己竟然睡了這麼久,外面天都黑了。嘴巴里渴得像是旱了個三年五載似的,程諾不自覺探出舌尖舔了舔早已干得受不了的下唇,秦深立刻就明白了,小心翼翼將程諾從懷中放回床上,然後急急忙起身去給程諾倒水。因為太著急,半路上秦深腳底一個踉蹌差點兒跌了一跤,倒水的時候拿壺的右手也止不住地顫抖,導致最開始壺里的水根本沒能倒進杯子里,反倒全滴在了他的手腕,衣擺,褲子,和鞋子上,順著往下滴滴答答地淌,模樣好不狼狽。程諾只記得秦深豐神如玉,風流從容,什麼時候見過他如此慌不擇路手忙腳亂的模樣?簡直是在今晚把所有丟臉的事都干遍了。秦深一心一意只想快點接好水回去給諾諾喝,壓根兒不知道躺在他身後的程諾一直偏著頭看自己,剛剛睡醒的腦子還有些迷糊,嘴巴微微張開露出里邊一小截淡粉色的舌苔,表情有點茫然卻也很是可愛,眼睛里是濕濕的,不時流動出溫潤柔軟的光澤,纖塵不染纖毫畢現,像兩顆被全世界最清澈的泉水沖刷洗過的寶石。他看著秦深心急如焚地去給自己倒水結果匆匆忙忙差點兒半路摔倒,看著秦深拿起水壺可是手一直控制不住地抖啊抖結果反而弄濕了他自己一身,看著秦深慌慌張轉過身往回走,把手心里的杯子捧得緊緊像對待絕世珍寶一般如臨大敵的忐忑局促……程諾不禁心中一樂,下一秒卻鼻子一酸,想笑又想哭。他從沒見過這樣的秦深,那種蠻橫卻傻氣的單純,就像大街上千千萬萬個隨便一抓一大把的普通人。這樣的秦深讓程諾著迷,也讓程諾困惑,卻不是程諾所熟悉的。恍惚中程諾覺得自己像重新認識了秦深,又像從來沒認識過秦深。他疑惑到底這才是真正的秦深,還是這也只不過是秦深偽裝的另一面而已?仔細想來,其實秦深從頭到尾都沒有當面對程諾造成過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他所有留給程諾的都是溫柔浪漫的深情,和最後那一個漸行漸遠的背影。然而就因為那一次他沒有回頭,所以一切都再也回不去了。難怪那一晚秦深離去時,程諾會覺得心驚rou跳,心神不寧,再也抓不住,再也回不來……好像前面的那個人不是只離開短短的幾天,而是會消失長長的一生。原來命運早有預兆。眼看著秦深捧著水杯離床邊越來越近,程諾苦澀地回過頭,閉上眼睛。或許秦深最初是為了復仇和玩弄才來接近自己,但後來卻真的愛上了……程諾可能情商不高但畢竟不是瞎子,從今天出現開始秦深的反應足夠說明很多問題,他也不可能是為了孩子,天下想為秦深生孩子的女人多得是,他怎會稀罕一個不男不女的怪物為他生的,也不怕基因出現問題?可是,那又怎麼樣呢。如果說沈慕情和薛霏霏壓根兒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那麼秦深和程諾的確勉強算得上是同在一個世界──然而即便如此,也有天高海深。終於倒滿了一大杯溫水,秦深小心護著杯子快步走回床邊,中途哪怕只灑了一滴都心痛自責得不行。他本想用接吻的方式喂進去,但考慮到諾諾現在對自己的接受程度……秦深坐在床邊略一思索便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還是循序漸進的好。打定主意,秦深伸出右臂輕輕摟住程諾的肩膀,溫柔地發力將他整個身體的重量都攬進自己的臂彎里扶坐起來,然後遞碗湊近程諾唇邊,一點點往里喂水。程諾確實是渴極了,這時候也不想再想那麼多,張開嘴就小口小口乖乖喝起水來。他不知道自己這柔順乖巧的模樣對秦深來說是多大的誘惑。干裂的唇瓣覆上一層薄薄的水汽,原本裂開的細紋被一條條撫平,透出原本嬌嫩欲滴的淡粉色,像兩團抹了胭脂的棉花糖,散發著引人犯罪的甜香,讓人恨不得狠狠咬一口才罷。秦深看得眼都直了,不由心臟狂跳口干舌燥,驀地就下腹緊熱。“……不喝了麼?”一杯水漸漸見底,秦深被迷得七葷八素暈暈乎乎,干巴巴地問。縱然再渴,這將近300ML的水一咕咚灌下去,也就差不多了。程諾小幅度地左右晃了晃腦袋,寬大的袍子往下滑得厲害根本遮不住他雪白纖細的脖頸,隨著搖頭的動作也跟著一起擺動,美得驚心動魄不說,還讓精致的鎖骨甚至更深的地方都若隱若現,呼之欲出,又讓秦深大飽了一次眼福,很沒骨氣地咕咚咽了口口水。“剛剛……疼嗎?”不想讓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