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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點,不知為何,初來乍到時的不安感又涌上心頭。他凝視著圍墻上的武裝分子,心跳越來越快。安全抵達中國營時,他大概想明白了——不安,是因為隊長已經不在身邊,亦因為從今往后,壓在肩上的責任更重更沉。深夜,梁正在同一時間抵達的印度維和部隊的護送下趕到中國營,葉朝當即召集各分隊負責人開會。邵飛還未入睡,神經質地扛著狙擊步槍爬上碉堡,在微光瞄準鏡中觀察不遠處的據點。收到開會通知時,他有些詫異。趕到才知,讓他與會是梁正與蕭牧庭共同的意思。他坐在梁正身邊,后背被重重拍了一把。梁正眼中滿是疲憊,卻壓低聲音鼓勵他:“打起精神來,別讓蕭隊失望?!?/br>會上氣氛凝重,邵飛頭一次明白葉朝、蕭牧庭,還有諸位負責人平時的壓力有多大。指揮中心煙霧繚繞,就連醫療分隊那位看上去文質彬彬的隊長手里都夾著煙。葉朝臉上沒了平時的溫和,眼神狠厲,聲音也絲毫聽不出慣有的笑意。他們討論著陀曼卡東部日漸混亂的局勢,分析最早什么時候可能影響到北部的維和防區;細致周到地制定中國營的應對策略,包括己方步兵的獨立行動,以及與其他維和部隊的協作行動。邵飛插不上話,因為來得太急,也沒有準備紙筆。不過靠著過去跟蕭牧庭習來的記憶方法,他記下了所有重點與細節,甚至將每個人說話時的神態刻入腦海。不禁想,如果隊長也在,隊長的表情是什么樣子?會不會與他們一樣嚴肅、嘴角沒有一個笑容?答案是肯定的。那個對他、對隊員們溫柔笑著的隊長,在背對他們考慮棘手無比的問題時,一定也像葉朝、梁正一樣。會后,葉朝將邵飛留下來,梁正也在。關上門時葉朝嘆了口氣,拿起文件在邵飛肩頭拍了拍,“多的話我也不說了,梁隊剛來,最短也需要三五天來熟悉情況。邵飛,你現在是二中隊的頂梁柱,蕭隊不在這段時間,你必須把隊伍撐起來,凡事細心,做任何決定之前都問自己一句——如果是蕭隊,他會怎么處理。你需要耐心、細致,絕對不能沖動行事。陀曼卡這種地方來不得玩笑和演習,每次較量都是真槍實彈,明白嗎?”“明白!”邵飛血氣上涌,回答得鏗鏘有力。但葉朝眼中的擔憂并未淡去,還有話想囑咐,終是欲言又止。梁正道:“獵鷹從不讓隊徽蒙羞,你是最清楚的。放心交給我們!”葉朝輕嘆一口氣,點頭道:“好?!?/br>從這天起,邵飛成了二中隊事實上的隊長——白天一半時間帶隊巡邏,一半時間留在指揮中心學著部署任務,傍晚挨個點名,夜里向葉朝匯報步兵分隊任務執行情況。梁正名義上雖接替蕭牧庭的位置,卻很少干涉他的判斷,只是偶爾提出幾個意見,決定權始終放在他手中。如果在過去,他可能不明白為什么,如今卻輕而易舉地想到,是隊長、還有寧隊、洛楓想趁此機會培養他。維和營與國內的通訊很方便,每天他都會定時聯系蕭牧庭。陀曼卡的深夜,是北京的清晨。蕭錦程一直沒醒,始終沒有脫離生命危險。蕭牧庭的聲音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沙啞疲憊,不知已經熬了多久沒睡覺,但說話時仍盡量顯得輕松,有時還會笑一笑。邵飛品嘗到了心痛的滋味。他聽得出蕭牧庭是強行打起精神,既因為他,也因為身邊的其他人。每次蕭牧庭跟他說“快去睡吧,晚安”時,他都想扔掉電話,丟下這里的一切,不管不顧地回國。但是冷靜下來之后,他又將那些七七八八的心情——想念也好,心痛也好,焦慮也好,通通收拾起來,與身為隊長的壓力一起,沉沉扛在肩上。東部地區的動蕩升級了,中部、南部逐漸受到影響,北部因為有各國維和部隊以及聯合國維和總部而暫時無事。蕭牧庭離開的第六天,中國營來了一群特殊的客人——曾經在醫療分隊接受人道援助的康復病人。他們端著親手烹飪的美食,穿著艷麗,載歌載舞對維和戰士表達感謝。領頭者是一名30多歲的男子,前不久剛從醫療分隊的病房離開,他懂英語,也會說幾句漢語,正向營區外圍的戰士說明來意。負責警戒的都是步兵分隊的戰士,不是偵察兵就是特種兵,個個警惕,不如醫療分隊的軍人那般“愛心泛濫”。男子用英語磕磕巴巴說到一半,一名特種兵就在通訊儀里道:“飛機呢?讓他趕緊過來看看。這邊有點情況?!?/br>邵飛剛和梁正一道從埃及營回來,來不及休息,立即趕到。男子的目光在兩人中掃視一番,最終站到梁正跟前,英語夾漢語,說來的都是蒙受中國營照顧的平民,如今局勢持緊,大家已經活不下去了,想趁早離開,去別國另謀生路,走之前想向戰士們道謝,搞個聯歡會。逃難之前還搞聯歡會這種事,在很多人看來純屬不可思議,但陀曼卡民風如此,跳舞唱歌是他們表達心情的方式,別說向曾救過自己的人表達感激,就是上街示威都要趁機跳幾段。邵飛早已熟知這邊的風俗,并不感到奇怪,但眉頭始終是緊鎖著的。善意應當接受,但如果善意是狀似佳釀的毒酒呢?在陀曼卡這種地方,孩子也能背著AK47上街,老婦也能向陌生人捅刀,他早已見得太多。梁正聽完男子的話,未做表示,偏頭看著邵飛:“你覺得呢?”邵飛的神情幾乎不近人情,聲音也有些冷——他并不習慣用這種姿態說話,但卻不得不這樣做。他說:“祝你們一路平安,感激我們心領了,不過軍營有軍營的規矩,聯歡會就免了吧?!?/br>男子露出著急的表情,不解地看著梁正,那眼神似乎在問:你們到底誰說話作數?梁正不發一語,甚至退到了邵飛身后。邵飛向男子點了點頭,轉身要走,忽聽外面傳來一聲別扭卻熟悉的“飛機”。跑來的是在醫療分隊與他有數面之緣的黑人姑娘,他一直記得她,因為她與眾不同的樂觀與堅強。沒想到她也在這群人里。姑娘跑近,也是一口磕巴的英語,大致內容與男人說的一致,不過末了又補充說,理解戰士們的擔心,但是大家真的很想報答維和軍人,尤其是醫療分隊,如果實在不能進營開聯歡會,能不能允許她帶幾名小女孩,親手將食物送去醫療分隊。這要求不過分,但邵飛仍在猶豫。眼前的黑人姑娘誠懇善良,如果放在過去,他會立即將她放進來。但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他答應葉朝要像蕭牧庭一樣思考問題,就絕對不能感情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