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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偷小摸、強盜販子都要過年,京兆司、大理寺也忙得夠嗆,高麗國君還遞了拜帖說翻年要來覲見,不知所為何事,禮部忙得不可開交,到時候你父親還得從殊狼國趕回來——”“為何非要我爹趕回?”溫彥之不平,“鴻臚寺可用之人亦多,長丞崔蒲與禮部薛軼并稱當朝粉黛,唇槍舌劍、妙嘴生蓮,兩小斷丞徐峰、郭源,也是足智多謀之輩,皆是我爹悉心培養,皇上用人盡可放心。家父已然年邁,且遠赴殊狼,短期內來回奔波,便是青年亦受不住,何況家父六十五歲高齡……”“好了,好了,”齊昱連連打斷他,笑得有些莫名其妙,“你能不能聽朕說完你再說。你爹跟你講了鴻臚寺那么多人,就沒講講他自己?老高麗國君來了要是不見你爹,估計能哭死在紫宸殿上。朕總覺得,老高麗國君堅持每年來一次,都是為了見你爹,上了大殿和朕半句話說不到一處,眼睛就在你爹身上轉?!?/br>溫彥之覺得背脊有點發寒:“……甚么?為何?”齊昱也很想跟他說出個所以然來,但是……“朕,也不知道?!彼麑嵲挼?。實則,這兩年每年年初,看著溫久齡和老高麗國君,手挽著手笑著走進紫宸殿,他作為皇帝,心情也很復雜。聽不懂高麗話,也不知道聊的甚么,聊那么開心,一問起來,還說沒聊什么。齊昱看著天,搖搖頭嘆:“做官做到你父親那樣,也算是極品?!?/br>極品?溫彥之看著他笑道:“你這句是夸,還是諷?我好記下來?!?/br>齊昱也是笑,問他:“你說,你爹要是知道你同朕好了,會不會找高麗來打朕?”溫彥之哭笑不得:“你也想得太遠,我爹也是朝中官員,何得可能叛國?”“那他會怎么樣?”齊昱已經思索了這個問題很久,他二十多年活到現在,還很少有甚么事要讓他如此困惑,可溫久齡就是其中之一,他始終慶幸溫久齡當初撿邊兒的時候選了他,不然奪位之爭的結局,還真難料。溫彥之想了想,認真道:“大約,會讓我二哥,帶人來打你罷?!?/br>齊昱原本還嚴肅考量著,聽這一句,終是嗤地一聲笑出來,伸手去捏溫彥之耳朵:“你個呆子,還會戲弄朕了?!?/br>溫彥之手擋在身前,悶聲地笑:“是你自己要胡想,我順著你罷了?!?/br>二人這么笑著,溫彥之看著齊昱,徐徐應著話,心里卻是一點點收起來。也是,治水到年初回京時,見了父親,一切就要開始了。.沈游方是掌燈時回來的,行去后院拿東西時,碰見才起床的龔致遠。龔致遠睡得迷迷糊糊,見府內下人正在往外搬東西,揉揉眼睛道:“沈公子這是,作何???”沈游方道:“在慶陽三日,沈某都有要約,往來客多,住在府內怕擾了欽差清凈,便還是遷到外宅去?!?/br>這時溫彥之和齊昱也聽見了響動,走出來看,卻沒想到是沈游方要自己搬出去。齊昱見這架勢,估摸是他要對李庚年絕了心意,便說:“既是沈府客多,亦應我們遷出才是理,沈公子不必如此?!?/br>沈游方垂眼看了會兒后院地上的青磚,踟躕了好些時候,終于笑著說:“劉侍郎,你同沈某講過的鴻鳥,怕是不肯棲在沈某這棵樹上,沈某何必強求。劉侍郎不必介懷,治水一行,沈某會負責到底?!?/br>他轉過身去要走,卻見李庚年就站在往前廳的廊上,正一臉愧意地看著他。沈游方沉了氣,要繞過去,李庚年突然道:“沈游方,我跟你道歉還不成么,我真不知道你哥——”“別說了?!鄙蛴畏酱驍嗔怂?,一張嘴不但對旁人狠,對自己也毒:“是沈某自作多情,管了一桿子閑事,自以為師出有名罷了,李侍衛何罪之有,不過是以牙還牙,一切至今皆是沈某咎由自取。是沈某對不住李侍衛,歉禮已著人送往京中侍衛府,多說大約無益,以后便當做沒發生過?!?/br>李庚年道:“還歉禮?你這是不是生分過了啊,你心里不痛快我讓你打一頓也行,大家話說開不就好了么!”沈游方看著他,笑了笑,“我要是愿意打你,下午也就打了,何必還要走這一遭?!闭f罷嘆了口氣,再不耽擱,徑直從李庚年旁邊穿了過去。外面有人聲叫著啟程,聽得李庚年木訥了好一晌。他笑了一聲,“這沈游方說話忒毒啊,打我一下他還嫌臟是怎么的?”龔致遠站在旁邊,臉色作難地看著他:“你哪只耳朵聽出來沈公子嫌棄你了啊李侍衛!”是不是腦子不清醒?李庚年皺眉:“那不然是什么?”龔致遠齊昱溫彥之齊齊:“他舍不得打你??!笨蛋!”第62章【竟有些不習慣】慶陽的沈府不比齊昱自己的宅子通事,是幾個客人就安排了幾間客房,故這晚他與溫彥之總算沒有睡在一處。齊昱竟有些不習慣。人有時候著實奇怪。他二十來年行軍各地、深宮孤燈,饒是有人暗殺的時候,一個人也睡過來了,慣常也沒甚么擇床的毛病,可和溫彥之在一起一個月,竟像是過了好久似的,現在總覺得夜里躺在床上,沒聞見甚么香氣,就渾身不自在,這一晚上沒摟著溫彥之,沒說上兩三句小話,便突然失眠,輾轉反側。他躺在床上閉著眼,浮想聯翩中刀光劍影或青草離離,到后來,腦海中就只剩溫彥之,若不是礙著住在沈府隔了規矩,幾乎要當即起身去把溫彥之捉在懷里才罷休。大約,人之常情就連皇帝也不可免俗。一世到頭,位極人臣或君臨天下,顛沛流離或陋室孤燈,不過為了求個安穩。一雙手握在手心才實在,一個人,瞧在眼里才是安心。越想越是睡不著,他干脆也就放空了,左右待在慶陽也不能看折子,他幾乎是把從南到北天下大事都在心中過了五六遍,各自深謀遠慮了一道,好賴折騰到五更才勉強闔上眼,迷蒙中卻又夢見了自己坐在御書房,溫彥之正跪在屏后錄史,言辭鑿鑿、面容肅穆要他吃下陳皮伍仁月餅、清蒸苦瓜,面前還吊著個花枝餅,他一邊奔去拿,一邊被身后千萬耕夫提著鋤頭追著喊“皇上切莫辜負糧食?。。?!”——嚇得他一個激靈驚醒來,薄汗透衫,費力掀開眼皮看向窗外,天光已然破曉。“……”齊昱灰敗著一張臉,面無表情躺在床上,直覺醒來之后背脊都還在發涼,頭頂猶如針扎,恍惚間全身疲憊,竟像真被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