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取出兩瓶水，遞給周衡一瓶后就坐在他對面，“您有什么事么？”

周衡瞥他一眼，“沒想到你現在倒是對著我有禮貌了?！?/br>
周致不理會他這怪異的語調，喝了水潤了喉嚨，就問他，“爺爺還好么？”

“你這‘爺爺’倒是叫的順口?！敝芎馊滩蛔》核帷?/br>
周致卻好似沒了脾氣，繼續問，“上次給爺爺打電話，他說有些不舒服，沒事吧?！?/br>
“他老人家總是說被我氣出了心臟病……你還不知道么？”周衡說完終于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對，清咳一聲道，“這次我來……其實也是老爺子讓我來問問你，你以后就真的要和周家劃清了界限了？”

周致垂著頭，手指在膝蓋上按照的第三對位點了點，“還要看您的意思?！敝苤乱膊恢约簭哪膬簛淼挠職?，“畢竟是我母親對不起您，您對我也已經仁至義盡了。爺爺那里……畢竟是爺爺把我養大，若是不方便，我會定時和爺爺通電話，逢年過節去家里拜訪——”

“你這還是看我的意思？”周衡臉色平靜，聲音卻含著一絲怒火，“我看你已經把什么都打算好了?！苯又?，他話音一轉，“現在不適合把你的事說出去，所以一切都按原來走，你不是我們周家的孩子又是誰家的？而且老爺子也不重視這個，他更重視感情，否則也不會對你比對周敐好?！?/br>
“周敐？”

“林西才換的名字?！?/br>
“哦……林西的名字是該換了?！?/br>
“你也別覺得自己有什么思想包袱，正如你所說，是佟令儀對不起我，和你又有什么關系？難道是你想選擇這樣的身份么？周致，你還只是個孩子?！敝芎馔蝗粐@了口氣，“雖然我以往很少夸獎你，但我從沒覺得有這樣一個孩子有什么不好?！?/br>
周致覺得自己聽不進去古爾德的鋼琴曲了，他全部心神都落在了周衡的話中。

“我覺得你是個很好的孩子，所以……回來吧。你爺爺、周敐……咳，還有我都很想你?！?/br>
周致眨眼。這么煽情的話……真的是周衡說的？

誰來告訴他這不是真的？

☆、032

那日周衡來找他，兩人交流了幾句話，得到周致的保證之后周衡就飛往HK談公務，周致倒也樂得對方離開，又跟周老爺子通了電話保證自己5月一定會回家，這才安安心心地開始準備作業。

他其實已經有了些想法，每日聽著巴赫、肖邦和德彪西的鋼琴曲，心里也一直在盤算著如何將這些古典元素運用到流行音樂中。

安東尼奧卻一直在他身邊打轉，時不時偷拍幾張照片讓周致煩不勝煩。

周致一手拿這筆一手拿著曲譜，努力克制了也會兒才沒把安東尼奧一耳光抽到一邊，安東尼奧卻笑嘻嘻地，“肖恩，這都周末了你還這么勤奮！不如跟我們一起去派對，今晚會有很多模特一起去——”

“閃開，安東尼奧?！敝苤乱淮鬼?，又開始奮筆書寫，寫完又在鋼琴上試音。

安東尼奧仍然在那里聒噪，“聽說里面有維密的新寵，親愛的你真不去？”

“我可沒有一個意大利民謠作曲家來幫我忙?！敝苤锣托σ宦?，“你去吧，玩得開心點?！?/br>
“算了……沒意思?！卑矕|尼奧自己噓了一聲，“我也回去練琴好了。對了，你想好找誰來唱了么？我聽說有人已經請了蒂朵演唱?！?/br>
“我也聽說了?！敝苤曼c了點琴鍵，“難道你還真的去請阿黛爾？安東尼奧，那你就該找一個流行樂的金牌作曲家來cao刀?！?/br>
安東尼奧笑了笑，去拿了瓶檸檬水給他，“你呢？打算找誰來？”

“我還沒寫出來，現在說這個為時過早。而且……你不覺得讓我們一群學古典音樂的突然進軍流行樂……”

“這有什么？肖恩，你知道為什么學校給我們安排這么多的課程而不是讓我們死命的練樂器，就是因為學校的最終目的并不只是讓我們在古典樂上取得多高的造詣，其實，學校很重視我們以后的職業選擇?！?/br>
“現實的學校?！敝苤滦α艘宦?，略過了這個話題道，“你聽過布呂尼的歌么？”

“布呂尼？誰？哦，想起來了，蒂戴西的女兒？”

“是她?！?/br>
“法國的前第一夫人？”

周致點頭。

“哦，親愛的，她是個尤物，我還看過她在1993年拍的裸|照，我想如果我是薩科齊，也會奮不顧身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br>
“我覺得她的創作給了我有些靈感，你知道的，她曾經把葉芝的詩當詞填了進去?！?/br>
“所以呢？你也要如此？”

“不，我只是準備運用大量的對位和賦格，既然黎法斯說了是要把古典樂流行化，我覺得這樣還是比較合適的?！?/br>
“只要你覺得可以?！?/br>
“我會找一個法國女生來唱?！敝苤抡f著眼睛已經亮了起來，“嘿，我突然知道該怎么做了?！?/br>
他說著把安東尼奧推出了兩人共用的琴房，“去找你的維密天使吧安東尼奧，盡情享受你的夜晚?！?/br>
“嘿……肖恩，你對我太殘忍了，我甚至比不上盧克蕾西亞么——”

安東尼奧的聲音被徹底隔在了門外，周致把檸檬水放在了一邊，趴在疊櫥式寫字臺上畫得飛快，臉上一貫的蒼白此時也由于他的激動而泛起了紅暈。

……

周衡打來電話的時候周致正忙著曲子最后的修改，頭也沒抬就打開了視頻通話。

“你在忙?！?/br>
“是的，爸爸。您是有什么事找我么？”

“看來你接受的不錯?！甭杂行┦д娴穆曇糁泻鴰自S調侃。

周致筆尖一頓，繼而反應過來，略有些無語地看著視頻中的周衡，“爸爸，你越來越無聊了么？我當然很適應?！?/br>
“說得對。你叫我‘爸爸’已經叫了16年，相比這短短的兩個月自然是算不上什么?！敝芎馍裆珳厝嵯聛?，“最近如何？”

“如果我沒記錯，你昨天才飛的HK，所以說，一天不見我能有多好？”

“看來我真的打擾你了?！敝芎獾偷托α藥茁?，“怎么，又開始寫曲子了？”

“正在做最后的修改和定稿?！敝苤略俣鹊拖骂^，等著周衡講話。結果周衡也一直沉默，周致疑惑地看他，就對上了周衡專注的眼神。他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

“爸……你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就直接說吧?！?/br>
周衡難得遲疑，良久才道，“你想去圣雷莫度假么？”

“……”周致幽幽地看他，“爸，你是不是打錯電話了？快去找你小情一起，我可沒空?！?/br>
說完周致就斷了線，留下周衡一人在那里哭笑不得。不過，看到周致對著他恢復了以往的自在，而不是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