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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汀嗆咳幾聲,虛弱的推開他的手,顫抖著解開自己身上從大巫那里扒下來的大氅,懷里竟是貼身綁著一個正在熟睡的嬰兒。被爹爹從溫暖的大氅里抱出來,軟軟的小家伙兒有些不滿的哼唧幾聲,張開小嘴想要哭。葉汀扯開魏淵身上的外袍,將孩子嚴嚴實實的捂進去,不讓風雪傷了孩子。眼前漸漸發黑,葉汀將頭輕輕抵在魏淵胸口,道:“二哥,我太累了?!?/br>就讓他睡一會兒吧,他保證還會醒來的。等他醒來后,還給二哥的還是那個飛揚跳脫的他。他發誓。“蕪若,二哥在這。你睡吧,二哥守著你?!蔽簻Y將懷中的孩子和葉汀攏緊,低聲自語道。……大雪紛紛,胥律看著雪地里抱成一團的一家三口,冷冷勾起唇角。真他娘的運氣好啊……二十、韓匡將軍中事務處理完后,把甄選出軍中要務揣在懷里,披上外袍往最大的營帳走去。挑簾進去,屋子里滿是濃郁的藥香,爐火將空氣烘烤的干燥暖和,甚至于讓人透不過氣來,不多時就有汗珠凝在鼻尖。床榻前坐著的人一動不動,韓匡上前一禮,輕聲道:“殿下?!?/br>魏淵似在出神,這般輕喚一聲方才回過神來,轉頭看了眼韓匡,微微頷首。“殿下,狄戎王那邊……”魏淵眼神轉冷,猶如寒冰般落在韓匡臉上。韓匡垂下頭,硬著頭皮道:“殿下,其實您也明白,這是再好不過的選擇。若是葉將軍醒著,也定然是讓您這般做的?!?/br>“他害蕪若至此,讓我這么簡單饒了他?”魏淵眉心擰緊,手中合攏的冰冷手掌也微微緊了緊。韓匡下意識的看了眼躺在床榻里被蓋得嚴嚴實實的人,雪絨貂裘的被褥里,只露出半張慘白的臉,和緊閉的清麗眉眼。“可是殿下,當日葉將軍以刀挾持胥律王時并未殺了他,已是極為明顯的意思了……”韓匡有些心急的再次看了眼裹在床上昏睡不醒的人。要是葉將軍醒著就好了,除了葉將軍怕是沒人能夠勸得動殿下了。許是韓匡每天晚上沐浴焚香,三次向天禱告感動了上天……葉汀再醒醒睡睡,養了大半月后,終是在一個清晨思緒清醒的睜開了眼睛。魏淵正在給他擦臉,看見那雙睜開的眼睛時先是一怔,隨即有些無措的想要將葉汀抱起來,又怕碰到他身上的傷,巾帕在手中揉搓的快爛了,方才忙倒了杯溫水就著自己的手給葉汀喂了下去。葉汀費力咳了幾聲,帶著胸腔里的劇痛,眼前一陣陣的發黑,半晌才攢了些力氣,脫口第一句話是:“二哥,你沒有把胥律殺了吧?”魏淵手上一頓,神色陰沉一瞬:“蕪若,萬幸你醒來了。這些事情你不要管,好好休養才是當緊?!?/br>說罷,魏淵起身出去命人傳宋軍醫來為葉汀號脈。葉汀以為魏淵要走,一心急撐著起了半個身子伸手去拉他,自己反倒是因為身子虛弱險些一頭栽下去,被魏淵一把拉起來塞回被窩里。“蕪若!”魏淵心下又是急又是心疼,呵道:“你不看看自己都已經是什么樣子了,你想二哥擔心死嗎!”葉汀一怔,沒想到剛醒來魏淵便會對他發火,愣了半晌才像是犯了錯的小孩子一樣,有些膽怯的垂著頭,小聲喚了句“二哥”。魏淵眼睛一酸,抽了口氣,將葉汀摟在懷里,壓了半晌,才悶悶道:“蕪若,是二哥不好,二哥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受了那么多罪?!?/br>葉汀搖了搖頭,想抬手指尖剛動一瞬,一股鉆心的疼從腕骨傳來,讓他忍不住悶哼一聲。魏淵身子一僵,忙起身道:“蕪若,哪里疼了?是二哥壓到你傷口了?”葉汀方才想起自己挪動的是左手,神色一黯,隨即道:“沒有,就是剛醒來有些難受罷了,歇一會兒就好了?!?/br>魏淵將被角給他掖好,道:“蕪若,你想不想看看孩子?!?/br>“什么孩子?”葉汀下意識反問。魏淵:……葉汀傻看了魏淵一會兒,要不是一身的傷絕對要從被窩里直接跳出來,半晌才倒抽一口涼氣,道:“哎,我cao……我是不是生了個孩子?”魏淵感到額角有些抽疼。葉汀眼睛里瞬間迸出巨大的光彩,一雙彎彎的桃花眼瞬間猶如琉璃般熠熠生輝,一把拽住魏淵衣袖,道:“二哥我跟你說,我給你生了個兒子,那小家伙兒我單手一拎,少說也得有八斤!”魏淵把葉汀興奮著比劃出一個六的手塞回被窩里,道:“二哥知道,辛苦蕪若了?!?/br>葉汀正是高興,剛被按回去的手又從被褥里鉆出來扯住魏淵袖口,道:“不辛苦不辛苦,要不是當時我身上有傷,這樣的孩子,我能一口氣給哥生仨!”魏淵把葉汀比劃著四的手再次塞回被子里,在他眉心落下一吻:“聽話好好躺著,我去把孩子抱過來給你看?!?/br>葉汀美滋滋的點了點頭,用鼻尖蹭了蹭魏淵的臉頰,道:“二哥快去,我等著你?!?/br>葉汀傷的太重,沒等到魏淵抱著孩子過來,就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魏淵看著懷中咿咿呀呀軟綿綿的娃娃,又看了眼擰著眉頭昏睡的葉汀,眸色柔軟,忍不住輕輕搖了搖頭。他挨著葉汀坐下,將懷中的孩子放到他身側。原本還撇著小嘴的娃娃似乎感受到了父親的氣息,一雙眼睛睜的大大的,安靜的躺父親身旁。魏淵看著并排躺著一大一小,心里頭滿滿的都是幸福。二十一,大軍在廊牙坡駐扎了兩月余,迎春悄悄舒展了一角,方才讓人恍然早春已至。軍中多了個孩子,眾軍士也很是稀奇,有好奇者打聽這孩子如何來的,為何不放到臨邊莊子里,反倒是養在軍營中。卻獨獨得到一個答案,那乃是殿下的骨rou,自是帶在身邊。如此一言,眾人一副了然之態。路途漫長寂寞,殿下不知寵幸哪位女子,竟是得了一子。眾人自是歡喜,雖眼下戰局緊張,但也是天大的喜事,吵嚷著尋個日子給孩子辦滿月酒。……葉汀正裹在大氅里昏昏欲睡,被從外面進來的魏淵給抱住,按著摸了摸額頭。“還有點燒,怎么不好好躺著睡?!蔽簻Y有些輕責道。葉汀在魏淵臂彎里尋了個舒坦的姿勢,帶著幾分初醒的慵懶:“芽兒睡了?”“嗯,奶娘喂過之后就睡下了,倒是乖巧跟你不同?!蔽簻Y指尖輕捋著葉汀的頭發,眸中帶笑。那奶娘是營里一位袍澤的遺孀,千里迢迢帶著孩子來尋丈夫,卻得知丈夫已經亡故。她帶了個兩歲多的孩子,魏淵聞說后就特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