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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霾之地的另一面……不知不覺,他快要迷失在男子清冽若皎月的一雙眼眸中,泥足深陷,不可自拔。祁辛一瞬不瞬的看著他,傅望之霎時低眸,內心迷惘。“兩位公子,外面風大,著涼可不利于身體恢復?!蓖崎_竹門走近的白芝,似有若無的打破了二人凝眸的僵局。祁辛從思忖中回過神來,瞧見面前亭亭玉立的少女,皓腕玉足,異族裝扮,背著竹簍,像是自山間采藥歸來。“在下齊辛,多謝白芝姑娘出手相救?!逼鹕淼钠钚林币曆矍暗陌字?,褪去驚艷,眼底全然是打量可疑之人的審視。“看來,公子的這位朋友并不待見我吶?!卑字マD眸看向一旁的傅望之。刺眼的光線順著樹蔭透射過來,女子默然的視線,瞳仁漆黑,眼底含著洞悉一切的犀利和深重。傅望之略感抱歉的回以一笑,“白芝姑娘言重了。我們剛被刺客襲擊,謹慎行事,也是不得已而為之?!?/br>傅望之說話不卑不亢,舉止得體,讓白芝挑不出任何有意怠慢的毛病。白芝聞言面露深笑,“公子離開了三苗,倒真是脫胎換骨,全然換了一副做派?!?/br>說罷,女子便徑直走進了竹樓,留下庭院里滿目驚疑的傅望之與若有所思的祁辛。“白芝姑娘是三苗人?”緊隨其后推門進來的傅望之在她身后問道。白芝站在窗欞前,轉首,用一種啞然失笑的目光看向他,“你被族人驅逐出境后,就當真不愿想起以往的點滴?你還在怨恨白慕大人,對么,白遲,我的三弟?”白芝咬著唇,長嘆了一口氣。傅望之眼眸一緊,心底的蹊蹺之疑似風卷殘云鋪天蓋地而來,不對,他不是三苗人,也不叫白遲,更不是她口中的三弟。傅望之頓覺此處有異,身旁的祁辛在白芝與傅望之之間來回打量了半晌,窗外,雜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沒想到,他們這么早就發現你了?!?/br>白芝掐滅了指尖裊裊的青煙,很快,一群異族人就沖進了竹樓,定睛一看就知道來者不善。“這是個圈套?!?/br>傅望之見白芝走到那群人的前面,便與祁辛對視一眼,想要運功逃離,卻發覺體內的真氣竟走竄無章,一時間,手腳泛軟,聚不起掌力。傅望之腳步虛浮,視線開始模糊不清,而重傷未愈的祁辛更是半跪在地,全無反抗之力。“你們中了我的虛環香,就算是大羅金仙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br>一片迷霧里,白芝緩步走近。熏爐里,是精心調制的虛環香,香氣馥雅,適量可寧心安神,多則麻痹神志,郁遏內力。☆、束手就擒一望無際的晦暗,此時正值晌午,崇山峻嶺間驟雨初歇,薄雨未霽,巖洞里順流而下的雨水落進水牢里,嘀嗒作響。傅望之睜開眼,抬首的時候晃動了扣住手腳的鎖鏈。傅望之被四根鎖鏈懸于水牢正中,環顧四周,身旁卻不見祁辛的影子。水珠吧嗒吧嗒滴在他的眉間,劃過他的鼻翼、薄唇,徒生一抹惹人憐愛的魅色。水牢中,四處的巖壁里各鎮著一座嵌珠松石佛龕,僅著開襟直袍的男子一身墨色,正跪在佛龕前,雙手合上,面容虔誠。男子一頭長發不綰不束,如黑瀑般披了整個肩膀,在飄渺的水氣里,整個人虛幻而不真實。傅望之望向底下的男子,“你,就是白慕?”不難猜出,能夠在水牢中自由出入的人,除了白芝,夠格的,也只有白芝口中的“白慕大人”。白芝騙了他們,將他們囚在了如此隱秘之地,其心必殊。而眼前的這個人,必然不會輕易放過他們。傅望之面上警惕。男子唇齒微啟,像是在默念著什么,保持著閉目斂身的姿勢沒有回應。半晌,才將手攤開,衣袖一晃,印花香盒中的三支線香飄至佛龕前,點燃,斜斜地插到銅爐里。“原來,遲兒還記得我?!蹦凶訌纳徎▓F墊上站起來,眼含歡愉,絲毫沒有看待異族人的威嚴,“遲兒,你回了三苗,是否還一如既往的埋怨我?我……其實也是逼不得已啊?!?/br>男子面色凄惶,蒼白的薄唇略微向上揚起,就這般直直地看著他,笑道:“不過,你回來就好了,只要你肯回來,一切未成定數,皆可重頭來過?!?/br>男子將銅爐邊上的香灰拾掇完,從袖中取出一塊羅帕,掃掉身上的香灰。“白慕公子弄錯了,在下傅姓,名望之。你口中的白遲,不是我?!备低虼?,懸空的無力感不及解釋不通的局面來得窘迫。“不是么?”白慕將目光落在他的臉上,略微屈指,但見束縛他的鎖鏈全數向下,只一瞬間,傅望之便雙腳落地,踩踏在水牢中的唯一一處圓臺上。“你曾經不是口口聲聲說你是三苗人么?我華隱一族,豈是外族人可隨意攀附的?”移步換影之際,白慕來到他的身前,欺身俯瞰,伸手扼住了他的下頜。是啊,他不就是冒用三苗人身份的外族人么?傅望之哂笑,“白慕公子一早就識破了我的身份,不是么?從我以三苗人的身份現身周饒以來,你就派人暗中注意我的動向,在爭門殿外的黑影,不是宮里的眼線而是你派去的探子吧!”兩人的言語交匯,語調疏淡參半——被窺探的,沒有任何怨憤;被揭穿的,也無一絲尷尬和愧疚。你來我往,高深莫測,仿佛在談論于己無關的事情。半晌,白慕突然輕緩一笑,雪玉般的臉龐棱角分明,竟無半分陰柔的女氣。“的確,你我二人都各自不懷好意?!卑啄剿砷_手。傅望之倏爾抬眸,“何出此言?我并不認為我與白慕公子是一路人?!?/br>也就是說,他不屑與他為伍……良久,白慕像是聽見了最好笑的事情,低頭笑了一下,而后再笑:“若我沒猜錯,你就是紀國丞相扶叔夜之子吧。一個紀國貴胄,隱姓埋名,劍戟深深,冒用身份混入周饒,成了周慧王的近身言官,安的又是什么心?”“你進入周饒,是為了殺人。而我囚了你,可是為了救人吶?!卑啄揭蛔忠痪?,道出的端倪擱置在他的心頭,有輕刀刮竹的痛楚。話音一落,傅望之就怔住了。“既然你在人前承認了三苗人的身份,想要脫身,就由不得你了?!卑啄浇又纴?,“你還是乖乖當好‘白遲’吧!只要你不再反抗,我可以考慮放了你的朋友,還可以幫你殺了令你憎惡的周慧王?!?/br>“要是我不答應呢?”傅望之從一片陰霾中抬起頭來。白慕笑了,一雙眼沉寂幽邃,黑森森的,像是要將人吞噬進去。片刻,又聽他說,“你膽敢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