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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著細長的脖子偷看從京城里運來的木桶是裝了什么吃的。這樣次數多了,有的災民便覺得奇怪,便問他們是來干什么的??伤麄儾豢险f,用不屑的眼神上下不停地打量災民身上打著補丁的破衣服,然后從鼻子里哼出一聲,怪聲怪氣地說不管你的事兒。這天午時,木桶裝著的米飯和菜又運到了城墻下。剛從木推車上卸下來,就有幾十個面相不善的大漢圍了過去,把正在準備碗筷的災民團團圍住。“我看你們吃的蠻好的嘛?!睅ь^的一人冷笑道,“有菜有飯,喲,還有rou呢,真是不錯,真是不錯。想起來你們剛開始只能在城外喝西北風,然后是安王放你們進來,放你們進來后還給你們粥喝,現在干脆給你們一份工干,有飯吃有rou吃還有地方住,”說罷一手提起一個穿著新棉襖的小女孩,露出猙獰的笑,道:“還有新衣服穿!怎么,下一步是什么,干脆把這地盤讓給你們是不是?讓你們吃我們的rou,喝我們的血?!?/br>災民里出來了一個年紀偏大的,對那人說道:“安王只是心腸好,看我們可憐,給我們一個能活下去的辦法,過了這個冬天,我們就都回去了?!?/br>那人似乎是聽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仰面哈哈大笑起來,“那當然了,那個賣國賊當然對你們心腸好了!他是半個清州國的人,看見自己的同胞少吃了一口rou,就心痛死了,對你們巴心巴肝的。那我們呢?我們沒飯吃沒衣穿的兄弟們怎么沒見著他怎么樣呢?說白了就是偏心!還過了這個冬天就回去的,我只聽說過鳩占鵲巢,我只聽說過請神容易送神難,我就不信開了春你們這些蝗蟲就真的會回去。到時候又是,”那人變了聲調,陰陽怪氣的說道:“我們窮,沒路費,我們可憐沒飯吃,我們等夏天再回去?!?/br>災民聽了面色鐵青,喝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嘴巴放尊重點?!?/br>“尊重?你現在跟我談尊重,寄人籬下懂不懂?嗯?趴在地上乞討的乞丐有什么尊不尊重可言?我告訴你,我今日就是看不下去了?!?/br>那人一手推翻飯桶,道:“你吃的是我們的米,”一腳踹翻飯菜,“你吃的是我們的菜,”最后一把將那小女孩身上棉襖的袖子給扯了下來,高舉著那半只飄著棉絮的袖子,喊道:“身上衣服的每一根絲,都是我們的!”“是我們的,是我們的!”跟著來的人齊聲喊道,“是我們的,是我們的?!?/br>那災民伸手護住嚶嚶哭泣的小女孩,兩手捂住她的耳朵。那人便冷笑道:“現在又開始裝可憐了,我告訴你,我可不吃這一套?!闭f罷猛地把那人推了一把。這一把推開,他身后的人全都沖了上來,幾十名身強力壯的和幾十名孔武有力的,還有幾十名躲在一旁的老弱病殘,幾百人就這么糾纏在一起,抓著一個rou乎乎的東西就一頓拳打腳踢,摸著濕答答的血跡也不停手,也不知道這血到底是從哪個身體里流出來的。當李玄和李修齊還有捕快們趕到的時候,事情已經完全失去了控制。不停的有人倒了下去,但是不管怎么倒地,總有站著的人,而站著的人只要站著,他就會像發瘋了一樣揮著手里的石塊,木棍。最后是捕快發一發響鞭,鎮壓住這一番暴動,能站著的都給關進了衙門,倒下的人一個一個清點。一個無法逆轉的事情法發生了,倒下去的全部都是宇晉國人,前來挑事的根本打不過人高馬壯的清州國人,反被打趴在地上,流了一地腦漿。捕快將死者的名冊遞給了李玄,李玄翻開一看,他的心猛然一顫。這冊子里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名字,而這名字里,除了零星幾個是清州國的災民,剩下的全部都是宇晉國的百姓。李玄握著這冊子,一個聲音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吶喊著:“完了,完了……”他深吸一口氣,對捕快問道:“這冊子是統計全的嗎?”那捕快點點頭,道:“回安王的話,是全部的人了。里面五十三個是京城人士,三個是清州國災民,一共死了五十六個人?!?/br>李玄兩眼看著這寫滿字的紙,卻突然發現自己一個字都不認識了。他不由覺得一陣心煩意亂,他將冊子一掩,問道:“死者的家屬呢?有沒有鬧事?”捕快猶豫了一下,道:“回安王的話,他們在鬧,在皇宮外面鬧……要我們派人把他們抓走嗎?”李玄搖搖頭,合上眼皮用手抹了把臉,道:“讓他們鬧,先不要動他們?!辈犊禳c點頭,準備離開,卻又轉身對李玄問道:“安王殿下,那那些災民呢?要怎么處理?”李玄道:“衙門里關了多少人?”捕快答道:“關了一百來人?!?/br>李玄點點頭,道:“暫且把他們這么關著?!?/br>“不用,不用處罰下他們嗎?”李玄道:“一切按律法來?!?/br>捕快走后李修齊走了過來,李玄抬眼一看,卻見李修齊的臉上第一次出現這種不知所措的表情,“我該怎么辦……”李玄問道。李修齊沒有作聲,而是整了整李玄官服上翹起來的領子,“您先到宮里去吧……”李玄點點頭,道:“我馬上就進宮去,”李玄將手里的花名冊遞給李修齊,道:“這是死者名冊,”李玄壓低聲音,道:“死的都是京城的?!?/br>李修齊伸手接了過來,卻沒有翻開,道:“我知道?!?/br>李玄點點頭,回身便準備離開,李修齊從后面叫住他,對李玄說道:“不管怎么樣,我都還有一個辦法?!?/br>送走李玄后,李修齊從府里出來,沿著街道一戶一戶的尋找著,可是每家每戶的墻壁上都干干凈凈,沒有任何可疑的痕跡,最后他到了精瘦猴住的地方。在門外他可以聽見里面的動靜,有一個女人正在說話,聽聲音是在哄著沒吃飯的小娃娃,李修齊舉手輕叩門扉,門吱呀的開了,露出女人的一雙狐疑的眼睛,“你找哪位?”“我找你?!?/br>這屋里裝潢簡單,不算富裕,但一定有個勤儉持家的好妻子。李修齊看到一根柱子上有一個新箭孔,知道那災民跟他說的話沒有半句是假。“侯大什么時候才能回來?”那女人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可能今晚才會,也可能一下子就輸光了,馬上就回了?!?/br>李修齊點點頭,抿了一口苦澀的茶水,不再言語,靜靜的和那女人一起等著。女人手里握著一身衣裳,手里握著的針線哆哆嗦嗦半晌沒能穿過那衣衫袖口上的破洞。大門被一腳踹開,侯大火急火燎地從門外像一陣旋風似的卷了進來。他高聲吼道:“老子出門忘了帶錢?!?/br>突然侯大抬頭瞟了自己的妻子一眼,卻見李修齊端坐在妻子身側。侯大頓時